傍晚姜哲和陈嫣吃过晚饭，在校园散步。
    开学的第一天，新生还在熟悉校园，似乎每个地方都能看到他们。
    姜哲把陈嫣送回宿舍自己开车回画室。
    离开校园时，引来了很多目光。
    他已经是逐渐习惯这种目光。
    回画室后，用最快速度，整理今天的文化课作业，然后，开始完善作品。
    有了柳亦菲做模特，之前的创作，可以继续。
    经过了解，姜哲知道柳亦菲就是单纯的想要赚钱，赚更多的钱。这种雇佣关系很好，很纯粹。
    他觉得，如果柳亦菲愿意一直做模特，以及应该在一段时间内，不会缺少素材。
    转眼到了周四，专业课时间。
    油画专业，大二班的教室，学生们正在听课。
    讲台上，一个干瘦的男老师，坐在椅子上，一边调整投影，一边讲课。
    这是本学期的第一节专业课是色彩练习。授课的老师，是严韶华副教授。
    这位老师曾经到比利时留学，而且喜欢研究色彩，同学们传言这位老师的创作思想很现代，能喜欢接受新事物。
    “一分钟时间，大家看看这幅画。好在哪里。很多同学看过这幅画。请考虑好。我会请几位同学来说。”严老师看向学生。
    屏幕上展示的是莫奈的作品《干草垛》中的一幅。
    大学中很多老师喜欢讲述，而严老师开课没几分钟，就向学生提问。
    学生们默默地考虑说辞。
    “时间到，谁先说说。”严老师看众人，
    班长几乎是立刻举手。
    “好，班长先说。大家都坐着说，放松一点。”
    班长已经将站未站，又缓缓坐下。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放松下来。
    班长清了清嗓子，开始表述：“这幅画的主题是甘草堆，构图简约，是普通的乡村小景，画面里没有人和动物。画家集中在描绘干草堆的光影效果。用有韵律的笔触，快速捕捉光线下的色彩变化。”
    严老师看着班长：“没了？”
    班长说道：“没了。”
    严老师说道：“好。下一个。”
    由班长带头，很多喜欢表现自己的同学，开始发言。
    “亮面色彩明亮，饱和，色彩非常丰富。”
    “有些灰色，完全是纯色并列，造成对比强烈，拉远距离，才形成灰色，这些色彩又相互融合，形成一个和谐的整体。”
    有人说，画家表现了暮色壮丽，还人又说，画家捕捉到变化万千的大自然光影，留住大自然稍纵即逝的瞬间印象等等。
    十几人发言后，严老师一直是笑眯眯的不置可否。
    他见暂时无人发言，就看向姜哲。
    “姜哲，你说说。”
    姜哲考虑过自己的答案，此时，只能讲别人没说过的内容。
    “画家把平淡无奇的干草垛，画成为了印象派的艺术象征，影响了艺术史的发展。许多著名的画家都受到这个甘草对系列作品的启发。如果我没记错，抽象画大师康定斯基被曾被这个系列的作品吸引，他说，我突然明白这是调色板上意想不到的力量，我以前从未理解，这超出了我最疯狂的梦想。”
    姜哲说出最后几句的时候，几位同学以一种奇特的目光看向他。都知道他喜欢写实绘画，居然还研究康定斯基？！
    严老师点了点头：“好。咱们的评论暂时结束。我先说，在这里，没有非常严格的答案。大家刚才的评论都不错，但是，偏重于书本，缺少一些个人的思索。
    我用这张画，是想告诉大家，印象主义在艺术史上，是感觉和观察方式的变革，它改变了绘画，到了今天，也没有失去影响力。
    刚才姜哲的评论，有一点儿贴近，但是没有点出变革和打破之前规矩的意思。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印象派的珍贵之处，在于突破和改变。
    不理解也没关系，咱们再来看下一张。”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风景画。
    “这是莫奈的启蒙老师，欧仁布丹的作品。”严老师简单介绍作者。
    “人们把欧仁布丹称为印象派先驱，是他告诉莫奈，要对景写生。但是，为什么，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位画家？”
    他看着学生们，等了片刻，给出自己的解释：“欧仁布丹向前迈的那一步，不够大。”
    严老师看到学生们已经开始思考，就说道：“来，大家对比一下，他们两人的画。”
    屏幕上同时出现欧仁布丹的花园和莫奈的花园。
    “莫奈在各个时间段来描绘花园不同的色彩。他都会把吸收了浮世绘的元素，发展了油画语言以及观念。他包括后来的梵高，作品中，有东方文化的审美特征。我认为，东方审美源头在咱们国家。
    莫奈以及同时代的那些画家，间接的吸收了华国绘画的理念。
    当然，我这个说法，会有人不同意。”
    他对学生们说道：“好了，回到我们的课题。为什么他的作品珍贵？吸收外来文化，敢于做出改变。
    创新，改变，这个话题大家都会说，但是到了真正动笔的时候，你们会发现，之前学过的所有东西，都会支配着你们，不停的按照习惯画下去。”
    他停顿片刻，“你们都临摹过作品。有的同学临摹的特别好，创作时，会不知不觉的把名画家的东西用上去。”
    很多学生点头。
    “今天我想交给大家第二个知识：临摹学习，是可以的，但是，到了真正创作的时候，尽量用自己的东西。
    这个话题，说起来容易，算是我给大家的提醒。
    回到咱们讨论的色彩上。大家看这幅画的色彩，和自然界真的一样吗？”
    这个问题很容易回答，学生们都摇头。
    “不错。莫奈在创作的时候，有他的观察思考和提炼，有他的主观因素。
    他的色彩中，有他的情感代入。
    今天这节课，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色彩不能照抄。自然界有什么就画什么，把固有色，环境色，光源色画出来。那仅仅是照抄，你有没有把自己的感情带进去？
    来，带着这个问题，咱们再来看后面的画。”
    接下来，严老师带着学生们，连续看了印象派，后印象派还有一些抽象绘画。
    姜哲渐渐听明白他的意思。
    在讲课结束的之前，严老师布置作业。让大家去图书馆，去室外观察，寻找灵感。
    练习题材内容，可以抽象也可以具象，但是不能照抄色彩。所做的练习，必须要有主观的色彩表现，也能让观众产生联想。
    严老师的创作思想，的确很自由，但是，也让很多学生觉得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