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在我百般不情愿,口里又不能说出来的郁闷中,我和妈妈以及三姐出了门。
往左手边,即我和妈妈来找她们时走过的那条路,走了过去。
妈妈和三姐走在前面,妈妈有说有笑的冲三姐问东问西,我跟在后面百无聊赖的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任我望眼欲穿,路上也看不见一个我熟悉的人。
走了十几分钟以后,我就突然想通了,心情也随之豁然开朗了起来。不管工作稳不稳当,今晚就当是出来游玩了。
毕竟,来了广东一个礼拜,还从未见过广东的夜色呢。只是我一边欣赏着路边的风景,看到四面八方,楼上楼下灯火通明万家灯火的模样。
就在我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的时候,在我正前方的一栋公寓楼前。
我看见,一个美丽的少妇,站在公寓门前,笑脸盈盈的接过了老公手上的公文包。
关上门,两人一边往楼上走,嘴里还一边说着什么。
直走到三楼的时候,少妇进到屋里边,一边招呼着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上桌吃饭,她才拉上了落地窗。
看到被拉上的落地窗帘,遮盖住的昏黄的灯光。我心里边五味杂陈,啥时候,我也能在这广东有一席之地,有一盏灯在夜色里默默的为我点亮啊。
因为走了神,不知不觉中,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到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妈妈离我已经有四五米远了。
惊慌之下,我这才紧跑几步跟上了妈妈的脚步,看我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她们身后。
妈妈这才转过身,好像突然想起了我似的,对我说:“你刚刚去哪里了?”
“没有啊,我就在路边上看了一会儿热闹,就是我们从三姐那里出来,走出她们居住的那条小路,走上大马路的时候,旁边有卖木偶玩具的。”
因为怕妈妈不相信,我还故意提起了木偶玩具。其实,妈妈不相信我是对的,我不是看木偶玩具,而是去看那一对夫妻如何恩爱去了。
但此刻在三姐面前,我又怎么敢跟她们说,我是少女怀春了啊。那样的话,我不得丢脸丢死人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走出一段距离,要再去到三发鞋业,就得过一条大马路。
看着路上来来往往洛泽不绝,穿梭疾驰的小车,我心里边不禁感慨,这些钱都是忙着回家和家里人团聚吧。
就在我被自己的想法,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时候,妈妈突然回过头告诉我说:“林茹,你记住我们来时的路了吗?明天我们可得自己走路过来面试。”
听了妈妈说的话,我心里边大概模拟了一下来时的路线,以及经过的地方,点了点头:“嗯,我大概记得。”
我话还没说完呢,三姐就来了一句:“没车了,我们快走。”
于是妈妈就没把我说的话给听完全,听了我说了一半的话,就边小跑着过马路,边对我说:“那好,那我就放心了。”
听了妈妈说的话,我内心是崩溃的,我没记住啊。再说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到晚上,我就是个有着夜盲症的盲人啊。
“居居居”就在我停在马路上要走不走的时候,一辆白色轿车从我右手边开了过来。
眼看着妈妈和三姐都要跑过去了,闭上眼睛想了几秒钟,不管了,先跑过去再说。
就在我往对面马路跑过去的时候,白色轿车之前看到了我,他没动,但后面突然极速驾驶过来的一辆黑色小车却把我吓得够呛。
还好在白色轿车鸣笛提醒的情况下,黑色小车也放慢了车速。我这才得以安全的过了马路,来到三发鞋业鞋厂的侧面。
看到三发鞋业的侧面,就是公交车停靠的地方。
想到在这里上班,要是坐公交车上下班倒是挺方便的,心里边,不禁对三发鞋业有了那么一丝丝好感。
公交站牌上面写着什么地方到什么地方,可以坐那辆车的全部信息。
站牌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可以勉强遮风挡雨的铁板子。
想到在这里上班的好处,我又想到了我的住处,我心里边不禁泛起了嘀咕,在这里上班,我岂不是每天都要和死神赛跑了。
心里边刚升起打退堂鼓的念头,妈妈就在前面叫我了:“林茹,你在干嘛,还不快跟上我们。”
听了妈妈说的话,三姐却道:“因母不用急,我们已经到了。”
“到了,到哪里了?”听到妈妈的问话,我忍不住扑哧一乐。妈妈只读了两年书,她们那个时候读了两年书,跟幼儿园毕业差不多吧。
这就是不识字的坏处啊,听到我的笑声。看到妈妈瞪了我一眼,想发火又不好发火的模样。
我收起玩笑心,挽住妈妈的手臂道:“妈妈,我们走吧,三姐已经在前面等了我们好久了。”
看到三姐在离我们两三米远的地方看着我们,妈妈果然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冲三姐站着的方向就走了过去。
只是外面马路看着还不错,往里走的时候,我却差点崴了脚,费力的看着地上坑坑洼洼的碎石块,我只得更加拉紧了妈妈,免得再摔了。
白天我眼睛特别好使,一到晚上,尤其是2005年广东很多工厂还没建成,还在翻新,路灯那个时候就更少了。
一到晚上我就因为怕黑又怕鬼的,再见路上就我们三个人,想到人家说的,晚上出门不安全。
我面上还保持着冷静,心里边却已经怕得心惊肉跳。
所以在三姐站在三发鞋业前门,费劲的看着那墙上贴着的招聘信息,问我:“林茹,你在鞋厂做过吗?这些个职位,你打算应聘什么岗位呀?”
因为心里面感觉毛躁躁的,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匆匆的打量了一番招聘信息,我就道:“我就去手工部,去做胶水粘贴吧。”
听到我说的话,三姐眼前一亮:“这个岗位可以啊,这是后工序的,不像前面工序都是流水线,那么赶。而且,我也是在鞋厂做点数,做粘贴鞋标的,做这个岗位,只有手脚勤快些,应该不难的。”
听到我和三姐说的话,妈妈却一脸为难:“不能选其他岗位吗?林茹她……”
妈妈话还没说完,我便拉住妈妈:“招聘信息,我们已经看完,路线我们也已经熟悉了,那我们这就回去吧。”
看到我们没有问题后,三姐叹息一声,好像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我们说已经熟悉路线,在回去的时候,三姐过了马路便走得很快,没一会儿我和妈妈就和三姐离了有三米远的距离。
去的时候,我是抱着散心的目地去的,却不想往回走的时候,我心中又添了一桩心事。
别人十八岁还坐在学堂里边学学问,而我十八岁却要上班,想到刚刚在那路牌下面,心里边升起的那股对妈妈的怨恨,我心里边不禁更难过。
也就更加拉紧了妈妈的手臂,一边用力的拉住妈妈的左手臂,一边打量着四处的路况,我的心这才好过些。
妈妈只读了两年书,都没有听她口中有过怨恨尬公一句半句的闲话。我知道我该释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越这样想,我的眼泪就落得越凶。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三姐把我们送进门,便道:“你们先休息吧,我我有事情还要出去一趟。”
“要得”听了三姐说的话,妈妈应了一句,我却没开口,因为怕三姐听出我哭过了。
进了屋,我本想去厕所的,但一进屋,我厕所也没去,而是直接跑回了睡觉的床上,伤伤心心的好好哭了一场。
我哭的是我看不见幸福的未来,也哭我那可能,再也无法实现的作家梦,以及做老师的教师梦。
哭了大概二十分钟,妈妈还没有进屋,坐在黑漆漆的床上,我有点害怕,随即便出门找寻妈妈。
只是我出了门,左找右找也没看见妈妈,直到这个时候,我听见了隔壁打麻将传出来的噼里啪啦搓麻将的声音。
就在我听见三姐她们的声音,轻轻推开那扇门看到三姐的时候。
妈妈也从我身后走了过来,见到妈妈回来以后,我也顾不上看三姐她们打牌了。
直接抽回脚,拉住妈妈道:“妈你去哪了?”
突然被我拉住,妈妈先是愣了一下神,见到是我以后,才又说:“我给你爸爸打了一个电话,你三叔告诉我,你爸爸已经买好了火车票,过几天就会来广东了。”
“真的吗?”听到妈妈说的话,我的心里边也不禁松了一口气。爸爸来了,我们就有了主心骨了。
当晚我整整一晚上没睡觉,隔天早上八点多,妈妈让我起床去面试的时候,我还不想起床呢。
因为三发鞋业是九点到十一点面试的,所以我们必须在九点以前赶到三发鞋业大门口。
一路上,我坎坷不安的和妈妈边走边回忆,我们昨天走过的路线,但好在最终,我们又回到了昨晚去过的那个站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