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章许的一番话过去之后，一旁围观的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松动的迹象，跪拜的动作也戛然而止，就像是被旁人摁下了时间暂停键似的。
    属于娜迦·卡波洛丝的信仰正在慢慢的流失。
    但娜迦·卡波洛丝对此却毫无察觉，又或者说，就算察觉到了，祂也并不在意。
    毕竟祂本身就不是靠信仰之力的神明，而且，祂掌管着整片海域，是生命和永恒运动之神。仅仅只失去了比尔吉沃特这片区域的信仰而已，对于祂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的损失罢了。
    但娜迦·卡波洛丝依旧显得有些无奈——祂现在拿章许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
    照着现在这个趋势来看的话，走估计也是走不掉的。
    “唉...”
    娜迦·卡波洛丝幽幽的叹了口气，低声道：
    “我们还是回到刚刚谈判的那个问题上吧，你究竟想谈些什么？”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虽说在刚刚章许那一番话的蛊惑之下，有不少人都深受影响停止了跪拜，但依旧还有很多人在等待着娜迦·卡波洛丝的回应。
    章许刚刚的那一番话，可是十足的大不敬，更何况章许刚刚还说娜迦·卡波洛丝打不过祂。以蛇母的性子，应该会将他狠狠的惩戒一番，最后再仁慈的宽恕他的罪孽，饶了他一命吧？
    没有，都没有。
    娜迦·卡波洛丝对于章许那番冒犯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默认了似的。
    也就是说，他们信仰的蛇母大人，居然真的没打过眼前的这个人？
    在他们印象之中那个无所不能的蛇母大人，祂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碎掉了。原来，他们信仰的蛇母大人，在面对更加强大的存在时，也只能忍气吞声，忍耐下来吗？
    那既然如此的话，他们为什么不转而去信仰恕瑞玛呢？
    是恕瑞玛改变了这片土地，让如今的比尔吉沃特变得平安而又稳定，而且恕瑞玛还有着比蛇母还要强大的人。
    如此强盛的恕瑞玛，才是他们该拥护的！
    “恕瑞玛万岁！”
    人群之中不知谁最先喊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阵幡然醒悟般的应和声，最后演变成了齐齐的呐喊声：
    “荣耀，归于恕瑞玛！恕瑞玛永远冉冉升起！”
    见状，章许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嘛，这样才对嘛。
    这才像是恕瑞玛·比尔吉沃特行省的样子！
    章许在心中咂吧了两声，旋即才转头看向了面色有些难看的娜迦·卡波洛丝。这群凡人需要做的是改变自己的信仰就好了，而他这个太阳祭司思考的可就要多了。
    最起码，得想想怎么把面前这个大家伙绑上船。
    娜迦·卡波洛丝目光略显阴沉的看着章许，虽说祂对于比尔吉沃特的信仰并不是很在意，但亲眼目睹这群刚刚还跪拜自己的凡人转头便去呐喊恕瑞玛，这种情况确实挺不是滋味的。
    越看，越觉得面前的这个家伙面目可憎啊！！
    娜迦·卡波洛丝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恼火，但祂还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依旧保持着该有的理智。甚至在这种情绪的渲染之下，祂的声音都变得冷静了许多：
    “说说吧，你这次来，究竟想和我谈些什么。能够让你亲自前来的事情，想必不是件小事儿吧？”
    娜迦·卡波洛丝其实是在明知故问，祂这种程度的存在，若是察觉不到虚空的蠢蠢欲动，那符文之地基本上是真的玩完了。
    而且，能够让章许如此凝重的，除了虚空，祂也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了。
    至于为什么不主动说出来而是要章许自己提出来...
    反正最后都是要帮章许忙的，自己提出来和由章许提出来，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层次好吗？
    章许也没有再拖泥带水，而是十分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是虚空。”
    “我希望你能够在虚空降临时，与恕瑞玛并肩作战。”
    娜迦·卡波洛丝喉咙瞬间一滞，章许不提恕瑞玛还好，一提到恕瑞玛，祂就想起来那群凡人当着祂的面改换旗帜的场面。
    章许这个时候再提起这茬，很难不让娜迦·卡波洛丝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
    目光触及到章许嘴角的笑意后，娜迦·卡波洛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混蛋，这家伙果然是故意的！
    娜迦·卡波洛丝没好气的冷声道：“虚空降临，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着娜迦·卡波洛丝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毕竟祂能感受的出来，此次虚空的降临和前两次完全不同。
    这一次，搞不好是真的打着将整个符文之地吞噬的目的！
    也就是说，如今的符文之地，没有哪个地方是能够置身事外的！
    “别扯，你会不知道唇亡齿寒的倒立？”
    见状，章许没好气的摆了摆手，“恕瑞玛要是沦陷了，你离恕瑞玛这么近，你能跑的了？就算你能跑，你又能跑哪儿去？若是连我们恕瑞玛都败了，整个符文之地都将沦为虚空的口粮。”
    “娜迦·卡波洛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你能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识时务者为俊杰？”
    娜迦·卡波洛丝歪了歪头，脸上有些不解，似乎是没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直到祂看到了章许的举动。
    章许的掌心之中不知何时已经凝聚出了一团浓郁的能量光团，其中蕴含的爆炸性能量和伟岸的气息...
    这种气息令娜迦·卡波洛丝瞬间回忆起了祂生命中最凄惨的一天。
    当然，今天可以称得上是最凄惨的一天之二了，两天都跟这个该死的家伙有关！
    章许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意思就是，你答应下来，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好伙伴。你要是不答应的话，那我就只能打到你答应了。”
    “你懂我意思吧？”
    章许抿了抿嘴，嘴角微微扬起——这就是他独特的谈判方式！
    真理，永远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这句话果然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