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对于这个新来的小子,似乎大家都不认识,人群中只有阿福隔着老远大声地喊着:“这是陈文清,我新认的兄弟!”
不过,大家对此都是司空见惯,并不感冒。
军中接收的难民不计其数,但是大多数都是资质平平之辈,少有人能够在测试中得到六品以上的武道根骨。
嗯,阿福除外。
不过这都不要紧,阿福对这个新来的小子有一种天然的好感,除了来历和境遇类似之外,第六感告诉他,陈文清是一个自己可以把后背交给他的人,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要说感觉这种东西说来也奇怪,有些人说不出来哪里好,你就是喜欢亲近他。
同样的,陈文清看阿福也很顺眼,两人倒是很投机,阿福的憨厚热情让陈文清这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陈文清和之前的人一样,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向演武场中央的石坛走去,耳边是戍边军们嘈杂的嬉笑声和议论声。
“行不行啊!细狗!”
“快点测,别耽误老子下注!”
“看他这骨架子也就那么回事,下来吧,别耽误时间!”
……
陈文清走上练武场后,左更使隔着老远就认出了这个少年,昨日在城门口见过,当时这小子就站在穆青的身后,似乎在自己吃瘪后这小子的脸上还洋溢着窃笑,他不敢肯定,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左更使总是感觉这小子在偷瞄自己,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
他本来心情还挺不错,心里还在谋划着,如何把刚才那个测试出七品根骨的人抢到自己的军中,好大力培养,成为自己的心腹。
但是,当他看到陈文清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生出一股邪火,他把昨日在穆青那里受到的冷落和怨气,都撒在了陈文清身上,怎么看这小子,怎么不顺眼。
当陈文清走过左更使身边的时候,左更使面色如常,用仅能让陈文清听到的声音说道:“搞快点,搞快点!听到没有,搞快点!”
陈文清一时之间愣住了。
怎么?
刚才其他人都是这样走的,甚至比我走的还慢,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什么意思?
瞧不起人?
虽然自己多年来武道上没有任何进展,体型偏瘦,但是脱了衣服还是能看到八块腹肌的,这一身腱子肉也不是吃素的。
甚至,陈文清心中对这次的测试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为什么呢?
这源于陈文清修炼了长生诀。
虽然正式开始修炼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机缘巧合下进展神速,甚至还得到了古树之灵的生命精华,让他可以在短短的几日内突破到气旋境,这是万年后“盗天宗”衰落后几代人都不敢想象的事实。
不过,陈文清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这些年来他虽然武道无法精进,但是对武道还是做了一些研究。
武道根骨是人生下来就注定的,后天无法通过自身改变,只有凭借上古仙药或者神灵遗骨方可逆天改命。
只是,想要获得这些上古至宝无非是痴人说梦,哪怕皇室宗门也不是谁都能随便拿出来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曾经幽州有一个上等门派——浮灵宗,虽然不及八大宗门之一的式神宗,但也成就一方霸主,就是因为在上古遗迹中获得了一具神灵遗骨而惨遭灭宗。
所以,陈文清不仅将这次的测试作为了结心中遗憾的一种方式,也是借助这次测试验证心中所想,长生诀能否对根骨产生影响,更是给父亲陈守正的一份交代。
所以,他容不得别人一点打扰。
陈文清停下了脚步,陡然回头,目光冷冽,指着左更使的鼻子大声说道:“你在狗叫什么!”
顿时,整个演武场瞬间安静下来,呼吸声此起彼伏,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俄顷,整个演武场沸腾了,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拴正——”
“好个瓜娃子!”
“有种!”
“不愧是我阿福认定的兄弟!”
……
左更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责骂,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是堂堂左更使,是你这个毛头小子能当面指责的?
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在众人的喧闹声中暴怒了,猛然地抽出腰间的长刀,手腕一抖就要砍向陈文清的脖颈。
“住手!”
“住手!”
这是关内侯和穆青的声音,想必他们也在默默地关注着场上的一切。
左更使听到是关内侯的声音,瞬间清醒了,他深知关内侯的可怕,连忙躬身拱手,退了回去,不过心中更加愤怒了, 为什么穆青会出言保护这个毛头小子?左更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陈文清面色如常,丹田内气旋疯狂旋转,不断的激发周身气血运行,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左更使,声音平静地说道:“三个月后可否一战!”
“什么?”
“我没有听错吧!”
“他要挑战左更使?”
“一个连根骨都不知道的毛头小子,竟然敢挑战三品锻骨境?”
“找死吗?”
......
一瞬间,整个演武场情绪热烈,气氛热烈,就像炽热的火焰要燃烬长空。
“这小子叫什么!太和我胃口了!不管是什么根骨,这小子我要定了!”一位身披重甲的黑脸大汉满脸笑意地说道。
“怎么了,中更使这是要明抢了。”一位手提长弓,身姿挺拔的中年将领嬉笑道。
“陈文清好样的!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陈文清略显瘦弱的背影在阿福的心中渐渐地高大起来。
“你带回来的这小子,有点意思。”阁楼内的关内侯灌了一口屠苏酒,似有深意地瞥了穆青一眼。
一瞬间,整个演武场陈文清的名字响彻长空,更有很多人喊出了心中多年来的积郁,其中不乏很多将士也遭受过今日同样的境遇。
只是,当时的他们都选择了忍受,不敢站出来反抗。
如今,陈文清做了他们当时不敢做的事情,都对陈文清投去了敬佩的目光,在一声声的呼喊中,心中的积郁烟消云散……
“安静——”
“继续测试。”
随着关内侯的命令,演武场内重新恢复了平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场中央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