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弦的琵琶,我指尖的伤疤,太久仍未结痂,月下知音也寡,北斗西沉悬青瓦,等冷了雪前茶,轮回把不凡抹杀,却一眼隔天涯(注1)...”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原创人传奇第六场比赛。
刘称欣没继续叫嚣换上场顺序,也没在微书上发拿压箱底东西,没人搭茬,干叫嚣也挺无聊的。
比赛此时已经进入尾声,只剩抽到十六号签的刘称欣还未登场。
台下观众显得有些疲惫,趁换人间隙和身边人随意闲聊。
“你们觉得哪组最好,打算投票给谁?”
“当然是高卢鸡国选手,虽然歌词听不懂,但是曲调好听。”
“我觉得鹰国也不错。”
“就剩刘称欣没上场了,不知道他会拿出什么歌,能不能超越高卢鸡国和鹰国。”
“希望吧。”
聊天功夫,舞台灯光变得昏暗,背景变为风雪夜里破烂的寺庙,寺庙中有一堆灯光营造成的篝火。
杨一哲身着华丽汉服,席地而坐,念道:“余少能视鬼,尝于雪夜野寺逢一提傀儡翁,鹤发褴褛,唯持一木偶制作极精,宛如娇女,绘珠泪盈睫,惹人见怜。”
刘称欣背着高翠兰同款坐姿的杨笑笑,蹒跚登上舞台。
如杨一哲念白所说,刘称欣衣衫褴褛,杨笑笑一袭红色华丽宫装,香肩凭玉楼,湘云拥翠鬟,肤若凝脂,颜如渥丹,右眼角下一点泪痣若隐若现,美艳不可方物。
“嘲笑谁恃美扬威,没了心如何相配
盘铃声清脆,帷幕间灯火幽微
我和你,最天生一对
没了你才算孤寂,没了心才好相陪
我褴褛你彩绘,并肩行过山与水
我憔悴,你替我明媚”
刘称欣左手持盘铃轻轻晃动,右手五指张开,有韵律的抖动。
下一刻,杨笑笑彷如一尊真正被唤醒的人偶,腰腹发力,从原本瘫坐的姿势慢慢站起,僵硬的四肢渐渐变得灵活,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其舞翾风潋灎,翥凤翔鸾。
盘铃塞回腰间,刘称欣站在杨笑笑身后两米左右,边跳边唱,他十根手指有丝线连在杨笑笑身上,做出以丝线带动傀儡的动作,比杨笑笑简单不少。
那玩意看起来像丝线,实际上是杨笑笑订购的特殊发光道具,刘称欣手指上戴有发射装置,接收装置穿在杨笑笑身上,两点连接显现光线。
刘称欣唱罢杨笑笑接道:“是你吻开笔墨,染我眼角珠泪
演离合相遇悲喜为谁
他们迂回误会,我却只由你支配
问世间哪有更完美”
观众、评委普遍产生歌一般,大概处于中等偏上水准,和前几首没法比的感觉。
不过杨笑笑是真漂亮,很符合记载中的一袭红衣,一舞倾人城,再舞倾人国,莫非刘称欣想靠舞技取胜?
歌不算太好的错觉直到这段结束,同样一身汉服的洪筱颖从后台转出,以戏腔唱道:“兰花指捻红尘似水
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
唱别久悲不成悲,十分红处竟成灰
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不是捏着嗓子唱歌就叫戏腔的,洪筱颖大学学了几年,要说冠绝当下不可能,她和那些从小练习的人比不了,但怎么也比没练过的强上一些。
洪筱颖唱完,间奏响起,一个个观众张大着嘴巴,惊叹道:“卧槽,我听到了什么?”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问我为什么跪着听,问就是牛逼。”
“是戏腔,青衣戏腔,有这句此歌当为年度最佳。”项强福强忍激动,低声道:“初听中等偏上,实则为了衬托点睛之笔,颇有古典韵味,妙啊。”
间奏结束,杨笑笑继续唱道:“你一牵我舞如飞,你一引我懂进退
苦乐都跟随,举手投足不违背
将谦卑,温柔成绝对
你错我不肯对,你懵懂我蒙昧
心火怎甘心扬汤止沸
你枯我不曾萎,你倦我也不敢累
用什么暖你一千岁”
随着刘称欣手指动作,杨笑笑舞步或前进,或后退,或旋转跃步,或兰花掌、指、拳繁复变化,动作时快时慢,抬手投足间妙态绝伦。
刘称欣略微拉长这里的配乐,加了句饱含自怨自艾(音:义)、愤怒和不舍的独白:“食不果腹,衣不保暖,要之何用?”
说完他做出投掷动作,火焰瞬间变大,杨笑笑身在其中越舞越快。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
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
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当洪筱颖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刘称欣饰演的老翁哭倒在地,泪水是悔恨,是不舍,亦或是对凄凉孤独晚年的迷茫?
杨笑笑则满面笑容地鞠了一躬,消散在火光里。
当然,这是舞台效果,她脚下有升降机。
短短几分钟仿佛看了一场凄美的神话爱情故事,现场观众席直接炸锅,怒吼声此起彼伏:“刘称欣,你这歌到底写的什么?笑笑怎么不见了?狗贼交出文案。”
他们不是想不到,更多的是不愿相信。
项强福道:“称欣,我也想知道《牵丝戏》(注2)这首歌说的什么,似乎杨笑笑牺牲了自己?”
“差不多吧。”刘称欣喘着粗气道:“文案就不在这说了,我不是有七个系列吗,等到神话故事系列我自然会说。”
对于满场狗贼的呼声他装没听到,说去呗,又少不了肉。
武藤章率先说道:“这歌不属于古典歌曲。”
刘称欣都不带正眼看他的,仰头望向天棚:“咱就说怎么不是古典了,戏腔没听到吗?耳朵不好就去看医生,脑子有病就捐到饭店做个脑花!
长个为了看起来高一些的脑袋,尽搁这丢人现眼。”
“八嘎。”
刘称欣撸胳膊挽袖子:“小鬼子,你再说一遍,老子揍你,你信不?”
做为唯一一位飞扬跋扈的选手,众人都习惯了,武藤章重重哼了一声,到底没敢重复。
熊葂道:“刘称欣,你猜我找到了什么?原来《画画的北北》是你唱的,乱七八糟,不知所谓的口水歌带坏多少小孩子,你怎么还有脸站在传奇的舞台上?”
“老头儿,我那时候多大?十七岁,你十七岁在干嘛,玩泥巴呢吧?再说怎么就没意义了?劝人开心没意义,得符合你审美才有意义是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哎,我知道了,用一句诗来形容你再适合不过,人面不知何处去!”
‘小屁孩什么意思?’熊葂一脸懵逼,他又没听懂。
“意思是你不要脸。”群众是伟大的,有观众用力喊话帮他解决了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