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会计较无心的粗鲁,毕竟,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出口狂言,我们之间百分之九十九的回忆都是足以历经风雪的坚挺。
透亮的晨光柔和又纯洁,穿过落地窗,洒向绵柔的床单,照亮在床上依偎的两人。
邵牧原醒得早,胳膊被枕在林榆身下已经麻木又没有知觉,但他没敢动,贪婪的流连着她白皙又漂亮的睡颜。
嘴角被扯出一个弯弯的弧度,周身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平稳,安逸。
如果时间就停在此刻,那山川会为此载歌载舞,溪流会为此大浪淘金,枝头的喜鹊会追来报喜,摇曳生絮的杨柳会为此而挽留片刻…
今日没有刮风,总归是个好天气吧。
也不知道是梦到什么,她皱了皱眉,抻了抻胳膊,抬手揉了揉眼睛,朦胧着双眼看外面的世界,她看到邵牧原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下意识地,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邵牧原,紧张的闭上眼,脸上的粉嫩红扑扑的。
听到身后若有似无的笑声,她羞愧地往上拉了拉被子,把头严严实实的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咱俩清清白白,你害羞什么?”说这话时,他挑着眉,用另一只手扒拉开林榆盖在脸上的被子。
“我没有…”她红着脸,身子却在往下移。
那只被压麻的胳膊得以脱身,压着的时候已经麻了没有感觉,一下子失去压力,感觉立马上来了,有种动弹不得的吃力感。
看见他隐忍着酥麻,林榆迅速坐起身来,抬手帮他捏着已经被压红的胳膊,“你怎么也不说呀,压麻了吧…”
“你睡那么香,舍不得叫醒你。”摸摸林榆的头,一脸宠溺。
林榆也甜甜的笑了,随后惊呼一声,“呀!”
她迅速下床,鞋都没穿,也来不及道明原因。
门锁滴的一声开了,又滴的一声,另一道门也开了。
穿过客厅,她轻轻地扭转房门,蹑手蹑脚地进去,左娜背对着她。凑近些,能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声。
浅浅地呼出一口气,她帮左娜往上拉了拉被子,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出去。
邵牧原已经西装革履的站在客厅,手里还拿着她来不及穿的拖鞋。
她坐在沙发上,把拖鞋穿好,“娜娜还没醒,让她多睡会吧。”
“好。”
抬手看了看手表,邵牧原坐在她身边,“饿不饿,要不要叫早餐?”
林榆看着他,嘴角挂上一抹笑意,“不用啦,也不是很饿…”拉着邵牧原的手仔细摩挲,“今天不是双休日,你得上班吧。”
“我把你们送回学校再去。”
她摇摇头,笑着说,“迟到早退可不是一个老板该做的事。”
“没关系,我是老板,没人敢说什么的。”
“那不对,”她还是不愿意,“正因为你是老板,所以你要更约束自己呀,如果你都这么随意打破规则,那又怎么能服众呢?”捧起邵牧原的脸,她亲了亲他的嘴唇,“好啦,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了,难道还能走丢了不成?”
“你朋友我不知道…你嘛…还真有可能。”
“你真的好记仇,我上次导航就导错了一次…你记到现在!”
“我记得可不止一次。”
“胡说!就一次!”她努努嘴,一边撒娇一边卖萌。
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好玩的样子,“好,你说一次就一次…真的不用我送吗?”
“不用,”她把手贴在他胸口处,“邵总您呐,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完全ok的!”
“你摸的是心脏的位置。”
“别闹!”
送走邵牧原,林榆还不忘给他发信息过去。
[不准不吃早餐,不饿也要吃!]
紧接着一个命令的表情包。
那边马上回复一个遵命的表情包。
礼尚往来也发了一句。
[你也是 记得发照片打卡]
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眼睫微颤,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林榆也回复了一个遵命的表情包。
……
左娜醒了以后,她们坐地铁回去。
因为已经不是早高峰,地铁上的人不算多,入眼皆是低头族,从车头到车尾,清一色的黑色系服装的赶路人,彩色成为一种别样的奢侈。
望着窗外飞驰而去的风景,干枯又满是污泥的水库,猫着腰的钓鱼大爷,叶子已经开始泛黄的法桐,新的绿幕包裹着新的工程,世界并不会因为谁的悲戚而停留感伤。
赶路人在没有达到目的地前,没有停歇,只有一路向前地不回头。
林榆拍了拍左娜的肩膀,趁轰鸣声不够大,趁一切还来得及,她说,“娜娜…会好起来的,虽然过程很痛苦很难过,但也算是帮你筛掉了,经历了苦难,往后会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对的人会站在你美好的未来里。”
偏过头,她看着林榆,面色苍白又疲惫,但还是挤出一抹笑容,“林姐什么时候会灌鸡汤了?”
“现学现卖嘛~”
“法外狂徒张三说的对不对?”
林榆笑着点点头。
冷不防地,左娜抬手抱住林榆,“林姐…谢谢你,也谢谢你男朋友…”喉咙里哽咽着,嗓子又干又哑。
她愣了一两秒,随后轻轻地抚摸着左娜的后背,“矫情了啊!咱俩谁跟谁呀,好姐妹好朋友就要共患难嘛,这事不必谢,至于我男朋友那,你就别管啦,我会好好谢谢他的。”
左娜笑出了声,“谢谢你真的把我当朋友。”
“又来了…朋友既然交了,当然得真心待真心啦,咱可不整那虚的。”
“对,不整那虚的。”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左娜再次开口,“那我就整点实的,今天请你们吃大餐!”
“好呀,今天绝对绝对把你吃垮了!”
“你们仨那鸟胃还想吃垮我?三个你们也吃不垮我!”
“哟!这么财大气粗呢?我娜姐又回来了?”
“一直都在好嘛!”
手牵着手,她们回了学校,踏进宿舍门。
何玫玫和章维为就站在门口,总还是有些尴尬的。
“回来了娜娜。”何玫玫有些不自在。
章维为也在一旁笑着挠了挠头,“娜娜…”
上嘴唇咬着下嘴唇,左娜有些面露难色,她踱着步子,艰难向前。
林榆在后边拍了拍她的手,想让她安心地开口。一路上,林榆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告诉她何玫玫和章维为跟她一样,不会计较她昨天的口无遮拦。
哪怕心理建树了如此多,左娜还是一些怵,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儿,从小到大,闹掰的人也不在少数,但一般闹掰之后就没有和好这一说,因为女孩子都敏感,一旦产生隔阂,就很难再恢复如初了。所以她也不想勉强,但因为林榆,因为她们之间好不容易得来的缘分,她想试一试,试一试人和人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例外。
她踱到何玫玫跟前,缓了一口气,怯生生地开口,“对不起呀作家,昨天是我的不对,吃瓜是人的天性,别说是你了,其实我也挺喜欢听八卦讲八卦的…也就是说,我昨天虽然那样说了你,但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能不能原谅我,以后我再也不那样说了…”
听到左娜那句‘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时,何玫玫早就憋不住严肃的表情,笑出声了,她扯着嗓子,“你说的也没错,以后吃瓜的时候我节制一点嘛,不乱传八卦,也不随便瞎打听,更不会做让你难过的事情,也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冒犯。”她嘟着嘴,接着说,“哎呀,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啦!”
四个人齐刷刷的被这句话逗笑,都笑得前仰后翻,眼泪都被挤弄出来。
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左娜又走到章维为面前,“我也跟你道歉,昨天真的在气头上,所以说你键盘吵…其实你的键盘敲起来噔噔噔的挺好听的,跟唱曲儿似的。”
章维为摇摇头,“别找补啦…昨天晚上我也认真思考了,我这个键盘确实有点吵…”她跑回自己的位置把键盘拽起来,“所以我立马下单了一个静音键盘,刚到的,贼静音!”
走到左娜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看了看林榆和何玫玫,“以后姐儿几个有话直说,咱四个就别搞那种敢怒不敢言的事儿了行不行?”
她说得既好笑又严肃,惹得剩下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何玫玫理直气壮地开口,“老章…其实你平时打游戏说话也挺大声的…”
章维为认栽,“行,我改!”
章维为也不依不饶,“作家你半夜看小说开得台灯也很亮,下次调暗点。”
何玫玫也点点头,“知道啦,今晚就不熬夜了 从根源掐断!”
“林姐!你下次熄灯之前洗漱,叮呤咣啷有点吵!”
“遵命,今晚就改!”
“娜娜你的糕点快坏了,我要吃!”批斗大会突然来了一句搞笑台词缓解氛围。
章维为搂着何玫玫的脖颈,“你就知道吃,不显胖啊?”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能吃是福!”林榆马上驳回。
“糕点就别吃了,请你们吃大餐去!火锅烤肉海鲜自助随便挑,今天姐请客!”
“娜娜你真是天底下最善良美丽可爱动人的我的好姐姐!”何玫玫又开始发挥她蹩脚的文采。
章维为揶揄她,“马屁精!”
四个人饿着肚皮一窝蜂地出门,晚上酒足饭饱后又一窝蜂的回来。
虽然有点小插曲,但四个角组成平行四边形的稳定性一点也不比三角形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