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过后,枯叶早已被扫得一干二净,偶有零星几片,被皮鞋踩过,然后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但并未有人因此而回头,弯腰,垂眸,谁也不会在意一片枯槁又灰暗的落叶。
它心碎的模样无人知晓。
如果非要捡出那样一个人来,那大概是头发花白的,穿着橙色马褂,走走停停在同一条街道上的人。
或许只有他们,才会将摧枯拉朽的残败扫一扫,归拢到一处,摆成一个爱心的形状。
等到这时,才会有人驻足,举起手机、相机,记录这一刻,而后匆匆离去,卷不走任何一片叶。
围着厚实的围巾,那是一条木兰红色的围巾,林榆买了两条,一条在脖子上,另一条送给邵牧原了。
当时他说,“红色不是我的风格。”
林榆有些失落,但还是识趣地说,“那下次给你换一条深一点的。”
但在下一次见面时,他还是身着一如既往的黑色大衣,但脖子上已经换成了那条木兰红色的围巾。
也不知道,那条围巾还在不在他的衣柜里,会被好好放起来吗?
林榆这样想着,把头埋得更低了。
闷在围巾里暖了暖,糯米白的大衣裹在身上倒也没那么冷了。
今天的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但除了狂野又暴躁的北风外,好似也没有要下雪的迹象。
顶着难扛的风,她依依不舍的别过路边被吹得四处飞舞的枯叶,继续往前走。
辛苦环卫工人,又要重新清扫了。
她这样想着,又回头了几次,头发也得吹起来,像醉酒的狂舞爱好者,在迪斯科的音乐厅里开始忘我的表演,丝毫不管不顾主人的艰难。
在一个拐角又一个拐角后,当耳边的大提琴曲越来越近时,她才如释重负地抬起头,迅速拉开咖啡馆的门。
大提琴曲就在耳畔,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咖啡豆的香味愈加浓烈,餐具碰撞的交响伴奏,漫步轻盈的嬉笑灌入灵魂,与室外形成极具强烈的鲜明对比。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她上二楼,穿过前廊,进了特殊待客区,在掀起遮蔽的竹帘后,她看清了坐在靠窗位置的人。
“我以为你不会来。”
瞧着她恍惚了片刻,林榆弯了弯嘴角,在她对面坐下,“能跟大明星近距离接触,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为什么不来?”
话是这么说的,心里却早就慌了神。
昨天她接了一个陌生电话,是君城萧的助理打来的,说是君城萧想见她。
考虑了许久,斟酌斟酌再斟酌,她知道君城萧此次的目的,无非是跟南木的母亲一样,像邵牧原的父亲类似,让她知难而退,早点脱身。
开始的时候,她并不觉得电视剧里的剧情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甚至坚信这一点,因为电视剧太过古早,太过玛丽苏,太过…幼稚?她不确定。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事情在不经意间发展演变,到了一种她猝不及防,无法收拾的地步。
而电视剧里的剧情也在一步一步上演,好像甩不掉的影子,白天看不清,晚上躲不掉,简直就是一块腌入味的狗皮膏药,令人作呕,却又无力撕扯。
“喝什么?”君城萧又开口。
“我不渴,有什么事您说吧。”林榆瞧着她,仔细揣摩她的模样,才发觉,她真人比电视剧里还要好看。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动。而她的朱唇,更是如樱桃般鲜嫩欲滴。
她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迷人,“你倒是蛮有个性的…这样也好,省得寒暄那些有的没的东西,浪费时间”。
屋外北风在呼呼地吹,屋内暖流却静谧惬意。
君城萧的吐出来的那些言语却更像屋外的北风,揣着锋利的刀子,也不致命,却刀刀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