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吹拂,藏风山万人广场,休息了一夜的诸家筑基精英站立其间,他们昨日自天妖坑回来以后休整一夜,今早听罢布告宣汇就准备各回各家。
宋应星拉着极长的灵簿念道:
“此番所获尽在于此,容我耗费一点时间宣告给诸位,若发觉藏隐之事,大可当场指出,证词言辞昭明者,我门中必自查贪污之人。
先讲最贵重的几类东西:
地蚯遗蜕一份。
雾影魈妖丹三颗。
紫角虫紫晶角十八对。
天瘟鼠妖妖丹一颗。
……”
对账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但不做没法交代众家,而且宣告之后很快要让这些人自主挑选一两样战利,钟紫言一向的理念便是将公正之风贯彻到底,作为具体执行的宋应星之流,哪敢违背掌门的意志。
早在昨夜,几位领头人物就算过,此番所获宝物灵材,价值约莫有两百一十六万三阶灵石,这乃是真正的惊天巨财,免不了分出一小半打点参与天妖坑之行的诸家门户,而流血卖命的这群人,自然能分到不菲财物。
宋应星事无巨细,愣是在那儿念了半个多时辰,不敢错漏分毫,因为这关乎赤龙门的名节,但凡出个什么幺蛾子,他是第一罪人。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核对完整,就由着这些精英人物一个个先挑东西,刘小恒、高鼎、叶坚这些相熟的人也欢喜的厉害,一个个争涌上来凑热闹。
钟紫言站在龙牙天碑下捋须笑眯眯望着诸人,旁人见他是体恤下属,怜爱后辈,拓跋南天在一旁盯了片刻,越看越怪异,少顷后,忽然想通了,心道这老猾鲸定然是又在谋划着更大的事,不然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要知道,他门里现在死了人,那可是姜玉洲的老婆,姓钟的能在这里笑得出来,怎么可能是简简单单的衬托氛围。
“钟掌门,你似乎很开心啊!”
钟紫言见拓跋南天向自己走来,赶忙向前迎了两步,“哪里,此番能安然归来,实属不易,你看我这面皮笑着,实则内心痛惜不已,正愁一家家去对那些门户解释赔礼求谅解呢。”
拓跋南天冷哼一声,“这么多灵石赔出去,哪家还愿意给你冷脸,我看你是另有所谋罢?”
“哪里哪里,小弟不是那样的人!”钟紫言肃穆摆手,打死也不承认。
拓跋南天魁梧身形侧了侧身子,“哦?既然没有后续计划,那日后有事便无需来鹰眼草台寻我,这次下去斗法颇有收获,我准备闭关十年。”
说罢,转头就要离开。
钟紫言一听,赶忙装含糊,“道兄莫急,道兄莫急,小弟还不曾请你喝茶谈论,好事怎会一次说尽呢?”
心底里其实在骂拓跋南天这傻大个儿这次真是切了自己的要害,竟然将自己以前对他用的伎俩还了回来,谁说他单纯刚直的厉害,原来也是个精狡之人。
“那就速速交代出来,现下还念着你在拂樱斋包揽我的恩情,过个两三年,说不得咱们又是水火不容。”拓跋南天得意笑了笑,意思很明显,老子平常只是不喜欢玩把戏,真要玩起来,你姓钟的也不是对手。
钟紫言讪笑道:“其实即便不说,道兄难道猜不出?”
“猜不出!”
“正是我赤龙门东返大计啊,三两年内小弟便打算招募槐山精英前往濮阳河域,而以道兄的实力,必然在邀请名单龙头位置。”
钟紫言原本的那张苍古面庞变得贱兮兮,拓跋南天翻了白眼,斜视他:“你果然是要做这件事,我还以为钟大掌门此番赚的盆满钵满,之后打算蛰伏卖力发展,以期将来能一统槐山呢。”
“道兄哪里的话,小弟从无那种想法,槐山霸主之位没什么意外,百年内一定是云河宗司徒家的,小弟对此地没那么大野心。”
有没有野心,拓跋南天根本不信钟紫言口头的鬼话,沉吟片刻后,问道:
“你打算拿出此番多少收获征兵?”
钟紫言顿了顿,眸子稍亮,“抚恤与补偿分润要耗费三成灵石,还剩一百五十余万三阶,便是所有东征军需,将来若是不够,我会继续填补。”
拓跋南天听后,倒吸凉气,“你果真是舍得下血本。”
钟紫言望着正在远处领取和挑选战利的诸家精英,“且不瞒道兄,东征出行,小弟打算以这帮精英为核心战力,最少再招三千人!”
拓跋南天心头震惊,嘴角抽搐一瞬,强悍强绝如他,也不得不佩服姓钟的恒心、魄力和毅力。
本是还想多谈谈的他,见那些筑基精英们快要散干净,索性放弃沟通,“也罢,此事你将我也算上,临做事之前可寻来鹰眼草台吃酒,我走的大道相比你早已知悉,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多谢道兄!”钟紫言躬身行了一礼,这人确定要参与后,自己这两三年内要做的工作会轻松太多。
分发完各个门户筑基精英该挑选的东西,整体宝物灵材相对应的灵石还得钟紫言带人一家家上门交代给予,要耗费十多天的时间,而当下,整个山门算是清静不少。
钟紫言匆匆走去后山灵堂,看到姜明瘫坐在门槛外,估摸已经一天一夜。
慢步走近,姜明仍旧没有清醒过来,钟紫言负手轻叹一声,观望灵堂内跪在棺椁旁边的姜玉洲,此时他披头散发,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人死不能复生,为道而死,你该节哀。”
……
灵堂内并没有姜玉洲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