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刀尖杵地的声音消失。
    巴尔德打了个响指，手中的长刀变成一团粉色的烟雾消失。
    “果然还是因为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太疲劳了吧。”
    “都出现幻觉了。”
    “昨晚熬夜写剧本，今天起来的时候皮肤都变得蜡黄蜡黄的。”
    “不行不行，巴尔德大师怎么可以没有通透的皮肤呢。没有通透的皮肤就化不了完美的的妆，没有完美的妆，就不能给孩子们完美的表演。”
    “不行不行，现在就要去做护肤。”
    “明天可是要登台亮相的。”
    巴尔德嘟嘟嚷嚷着快步走开，快速拉远的脚步声让一直提着颗心的丁壹终于能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突然的安静让孤独的心跳声成了噪音。
    丁壹蜷缩在黑暗里，数到三分钟的时候，巴尔德的侧脸以极近的距离贴着纸箱前行。她甚至能看见伸长的脖子上皮肤纹理。
    “竟然真的没有。”
    巴尔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模糊：“是真的没有还是小老鼠太谨慎了呢。”
    不知道巴尔德伸着脖子在附近探寻了多久，可能只是一两分钟，但对于藏身在黑暗里的人来说却无比漫长。
    “真是累着了？”
    丁壹听见了巴尔德疑惑的嘟嚷，紧接着一直悬停在眼前的脖子开始往后收，细长的侧脸再一次从她的眼前略过。
    还没数满五分钟，那股淡淡的异香彻底消失。
    自觉危急解除，丁壹小幅度地运动着因为一直极限折叠而发麻的双腿。
    正要起身，抬眼就跟怼进通风口的一只布满血丝的金色眼球对个正着。
    丁壹在心脏紧缩了一下的同时，没有任何犹豫地握刀捅向眼球，并顺势起身往前撞。
    凄厉的嘶吼声和碰撞声在空荡的走廊响起。
    丁壹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疯狂挣扎的小怪物便毫不犹豫地马上跑路。
    它出现的方向又出现了几只怪物。
    倒霉倒霉倒霉倒霉倒霉！
    明明都已经把巴尔德骗过去了，这小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没有味道没有声音，它是鬼吗！
    好几次因为跑得太快差点失去平衡的丁壹在心里不停咒骂。
    身后被她刺瞎了一只眼睛的小怪物从原本只有一只中型犬大小，慢慢变成了现在跟头成年公牛差不多的大小。
    艹！
    什么怪物还能跑着跑着就变大。
    淦！
    进死胡同了！
    扫了一圈环境，不仅没有能躲的地方，连一个趁手的道具都没有得让她用一下。
    急停转身，跟一直疯狂咒骂无比激动的内心不同，丁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连看向怪物的双眼都冷漠平静。
    她反握匕首，跃起抱住瞎眼怪物的脖子，顺着怪物的力道调整姿势顺势翻上它的背，往脖子连捅数刀。
    怪物吃痛，尖叫着撞墙，打算将背上的人震下来。
    背上的人的确是离开了，却不是因为它撞墙，而是因为紧随其后的其他怪物正伸着爪子想直接拍死她。
    一直提防着被偷袭的丁壹直接侧身一滚，打算落地躲开这一击。
    然而当她的身体失去任何支撑的瞬间，原本空无一物的底板突然滑出一颗大头并张开没有牙的血盆大口。
    距离太短，事发突然，即便丁壹已经看见了，有意识想要避开却也已经没有避开的条件。
    坠入黑暗的瞬间，丁壹只有一个想法：最好是能弄死我，不然活着只会是你们的噩梦。
    .
    蜂鸣声还在耳边回响，空气中火药的味道呛人得很。
    丁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却发现不管是身体还是眼皮都仿佛有千斤重。
    挣扎着，耳边突然响起了几声惊呼：“将军醒过来了！”
    “将军！”
    手臂传来一阵刺痛，随着时间推移，身体的沉重感减轻，她这才得以睁开眼睛。
    “将军，司令知道你醒了要你立即向他汇报。”
    刚坐起身的丁壹扶额回神。
    发生了什么？
    基地...基地发生了恐怖袭击，她在解决了绝大部分恐怖分子后，被一个小孩捅了一刀，刀上带毒，她陷入了昏迷。
    在昏迷的时候，她似乎做了不少离奇的梦。
    “汇报现在的情况。”
    身上的疼痛和脑海中对刚从战场下来的记忆都过分清晰。
    丁壹穿着衣服，边听着副将的汇报，边针对情况下着指令。
    “将军，司令的通讯打过来了。”
    “丁将军。”
    屏幕内的男人上半身藏在阴影中，丁壹看不见他的模样，却在听见他的声音时下意识行礼。
    屋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屏幕内的男人询问了两句丁壹的伤情，又夸赞了两句丁壹在处理这次恐怖袭击中的卓越表现。
    “将军，听说你这次是被个小孩捅伤了。”
    “是的。”
    “有了这次的经历，相信将军对于灭绝儿童计划一定有了改观。”
    丁壹愣了愣，脑海里有些突兀地浮现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两国开战，她所在的国家有着更好的武器和国力，并最先挑起战争。
    开战的原因复杂又简单，总结起来就两个目的：吞并土地，种族灭绝。
    战争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上面突然秘密发布了一份针对性极强的灭绝计划：定点轰炸医院和学校，前线士兵优先斩杀妇女和儿童。
    而她是这个计划落地的反对派。
    “不，妇女和儿童都是无辜的。少数人的利益斗争不该牵扯到无辜的妇孺。”
    “无辜？”屏幕内的男人轻蔑不屑的笑声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丁将军的天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被嘲讽的丁壹面不改色地看着屏幕，再次重申：“我不会同意这个计划的实施，妇孺是无辜的。”。
    “怎会无辜，”屏幕内的男人突然沉了语气，“儿童是一个国家的希望，女性是产生希望的关键，是文化和生命延续的磐石。只有彻底杀光他们，才能真正灭绝一个民族。”
    “他们才是一个民族繁衍不息的根，他们怎会无辜。”
    “种族的不同不是矛盾的关键，意识的不同才是矛盾的关键，”丁壹微微蜷起手指，“意识是杀不死的，除非天灾，否则人祸是不可能让一个种族完全从历史上消失。”
    “丁将军。”屏幕内的男人提高了音量：“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在通知你。”
    瞬间，门外涌进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端着枪，谨慎地向她靠近，无数根红色射线汇聚在丁壹身上。
    “同意或阵亡，你只有两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