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望江还是存了私心,他没有将万情阁说出去,他害怕哪天万一弼慎思回来找他呢?万一那是他唯一的落脚点呢?他心中还是不想将弼慎思逼的走投无路。
时隔一个月,今日可算的上是天气最热的,大大的日头在天上挂着,就连在院子里洒扫的奴才没动几步都热的不行,冀家祠堂里,两大盆冰块放在正中央,冀望江坐在主位上摸着食指上的银制戒指,细口圈戒,尺寸更是刚刚好,上面镶嵌着一颗蓝色宝石,戒指里面还刻着[吾爱吾妻]四个字。
冀望江收到这个戒指的时候整个人都发蒙的,当时他又去了一次万情阁,凤姬姑姑将这个戒指交给他,说是弼慎思走的匆忙很遗憾没来得及亲手交给他,冀望江接过戒指戴在手上很欣慰,凤姬没有再让他喝清酿,冀望江想也知道因为什么,只是一个人在包房待了一天后便离开了。
此时思绪拉回,看着站在冰块旁边的两人。“好久不见,县主如今身体恢复的如何?”
嘉诚看着冀望江如今的状态,似乎一切都稳如泰山的样子,心中很是愤恨也无可奈何,微微颔首。“多谢冀大人关怀,我已经没事了。”
冀望江眼眸微挑。“县主已经搬出冀家休养,今日召集大家来祠堂是何意?”
嘉诚抿唇深呼吸,缓缓开口说道。“我自从嫁入冀家,似乎一直在给冀家蒙羞,我不怪别人,是我自己福薄,也感激冀大人能把事情瞒在这个屋檐下,但是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已经毁了根基,无法为冀望欣传宗接代,所以我想请冀大人同意我和冀望欣和离。”
众人听完议论纷纷,冷二娘却紧紧的握着拳,终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冀望江看着嘉诚,又看了看冀望欣。“冀望欣,你可知罪?”
冀望欣抬眸跪在地上拱手。“家主恕罪,我实在不知道哪里有错。”
冀望江笑了笑。“嘉诚县主出府休养期间,冀家虽说送了很多补品,但是我听说你却只是探望几次而已?定是你对县主态度冷落,才会让县主产生如此想法。”
冀望欣拱手。“家主恕罪,我巡铺子一去半月,回来休息的时候还要给腿敷药,味道实在难闻,都是去了味道以后才能去见县主一面。”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怪我咯?”
“不敢,我以后巡铺子回来后会先去县主那里请安,然后再回府敷腿。”
嘉诚看着冀望欣如此模样,心中嫌弃的很,下颚上面的清须胡子,一双眼眸没有亮光,跪在地上时那条坏腿还别扭的歪着,更是烦透了这样的人当丈夫。
冀望江轻叹。“说到底是我安排不周,县主还请多多包涵,以后我让冀望欣只巡一半的铺子可好?”
嘉诚赶忙开口。“我知道冀大人心中筹谋一定有理,但是冀望欣虽然身体有损,好在也是一个有着抱负的人,我不能让他的人生毁在我的手中,不能为他绵延子嗣是我的错,我愿意自请下堂,只是休妻实在难看,还望冀大人成全我们和离。”
冀望欣抬眸看着嘉诚。“县主,我不在乎的,我是庶出,又是如今这个情况,要什么子嗣后代,还请县主不要嫌弃我才是。”
嘉诚心里着急,蹲下身子拉着冀望欣的手,眼中含泪满是不舍。“冀望欣,我知道你在乎我,可是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耽误你,我已经身体惨败,再连累你子嗣凋零,那我便是罪人了,所以冀望欣…答应和离吧!我放了你,你也放了我。”
冀望欣面露难色,双手握着嘉诚的手,最后无奈妥协。“好…我愿意放县主自由…”
冀望江站起身叹息。“罢了,我会给皇上请旨的,只是如此真是委屈县主了,但是冀望欣如今在冀家的红润实在过低,到时候私产都拿出来也未必够给县主生活的,不如这样吧,我们冀家愿意付出白银万两,外加一处宅院送给县主,也免去县主和离后回到那个小小的县主府委屈住着。”
嘉诚抿唇听着冀望江的嘲讽,她心中清楚如此着急和离未必能够要回私产,但是也不能这么直接离开冀家的,本想着一会儿找冷二娘敲诈一番,没想到冀望江竟然自己提出给了银子和宅子,这倒是让她意外,起身微微颔首说道。“如此多谢冀大人了。”
嘉诚觉得自己总算是彻底摆脱这个牢笼了,冀家的底子是她扳不动的,所以她决定找新的靠山。
所有人议论纷纷的撤出祠堂,冀望欣还跪在原地,冷二娘也没有离开,坐在椅子上看着冀望欣此时的状态,冀望江则是轻轻转动着戒指,眼眸低垂的等着什么。
冀望欣双手撑地忍着激动的情绪,他等到了,他终于等到了,重重的在地上磕头说道。“多谢!”
冀望江嘴角扬起笑意,起身走到冀望欣跟前将人扶起。“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嘉诚与你和离只是第一步,等你们拿到皇上的圣旨后,我会让你打断你的腿,断腿重生,希望你能熬过去。”
冀望欣听闻微微抬头。“你这样做是……”
冀望江松开手笑了笑,两人站在一起他才发现,冀望欣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可能也是因为这半年来巡铺子查账,竟然有些老气横秋的感觉了。“养病的时候也别荒废学业,两个月后的秋试你要去参加,给我挣个状元回来。”
冷二娘站起身有些激动,庶出子弟很少能有参加科举的,一个是怕压住嫡出子的势头,也是怕庶出有了名气而分离开枝,所以庶出子一般都是婚姻联姻的工具,如果想要参加科考,也要家主或者老爷同意才行。
冀望欣看着冀望江,只见冀望江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这是父亲的回信,他已经应允了你参加科考的事情,所以冀望欣,别让父亲和我失望,你的人生可能才刚刚开始。”
冀望欣拿到书信,发现竟然是三个月前就已经收到的信件,也就是说冀望江早就安排好想让自己科考。“这是为何?!”
冀望江摸了摸戒指,笑了笑轻轻摇头。“你以后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