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你给我等着!”
顾婉宁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盯着红木雕花床顶,手里捏着一封信。
她不明白自己积德行善多年,为什么刷个美男视频,刷着刷着就穿越了。
——穿越成了大奸臣之女,还被赐婚给了年纪轻轻就成了亲爹死对头的徐渭北。
坏消息是,徐渭北为了表示反对,新婚当日,就往府里抬了四房小妾。
好消息是,徐渭北当日就领兵去了西北,四房小妾落到了顾婉宁手里,任由她捏圆搓扁。
更坏的消息是,现在三年过去,徐渭北要回来了。
更更坏的消息是,听说四房小妾被顾婉宁害得很惨,徐渭北写信怒斥她毒妇,说回来就找她算账。
不怪顾婉宁刚接受身份,就看到信的时候直接被吓晕过去。
徐渭北是谁?
是立马横刀的大长公主唯一的嫡孙,从小混世魔王,长大屡立军功,暴戾恣睢,连皇帝亲儿子秦王都打过的颍川侯!
这样的徐渭北,回来不剥了她的皮才怪!
现在距离敌方抵达战场,不,抵达后院,还有一日。
顾·背锅侠·社畜·婉宁,就在这时候穿越过来了。
不——
顾婉宁在心里吼得撕心裂肺。
如果手机刷美男有罪,她是罪大恶极,可是就不能给她个痛快吗?
怎么办?在线等,真的很急。
“夫人,夫人,您好点了吗?”贴身丫鬟二丫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眼圈含泪,忧心忡忡地问道。
——这是从前在庄子里长大时候的小伙伴,认亲被自己一起带回顾家的二丫。
这是原主的印象和记忆。
“好,好点了。”顾婉宁道,不敢露出穿越的端倪。
“虽然侯爷要回来了,但是您也不至于吓病了啊。”二丫把药放在床头,“晾一会儿奴婢喂您。您和侯爷是皇上赐婚,他是侯爷,可是老爷是首辅,内阁大学士,咱们也没高攀侯府。”
这是高攀的事情吗?
这不是他说我虐待他小妾,要回来找我算账吗?
“夫人,您今日怎么了?您从前不是这样的啊。”二丫一脸清澈的愚蠢,“您不是说,您是主母,给几个小妾立规矩,是您分内之事吗?再说,您也没有饿着她们,怎么对她们不好了?干点活怎么了?不干活那叫活着吗?”
也没不给饭吃,白面馒头管饱,鸡鸭鱼肉常有……
对二丫来说,那就是神仙日子了。
顾婉宁回忆了一下前身的举动,不认为二丫这般轻描淡写就能糊弄过去。
首先,她给府里四个小妾制定了苛刻的规矩。
晨昏定省就算了,每日还得背“妾室守则”,譬如同主母顶嘴,罚跪;对主母不敬,罚跪;衣衫不整,罚跪;偷懒,罚跪……
总之,四个小妾膝盖估计都跪出了老茧。
其次,她自己虽然年轻貌美,却不希望四个小妾分宠,所以想了一条“毒计”出来。
——她规定小妾每日寅时二刻就要起床,跟着二丫一起去劳作。
劳作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喂鸡喂鸭喂大鹅,如果不是侯府管家痛哭流涕反对,估计猪也养上了;还要播种插秧除草捉虫收获……
总之,就是不让她们闲着。
反正侯府偌大的园子,种些没用的花草做什么,不能吃不能穿的。
偌大的湖,用来灌溉,都不用和其他家抢水源去,不种地简直要拍大腿。
最重要的原因是,一个个风吹日晒,衰老得极快。
正说话间,外面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小丫鬟便在廊下回禀:“夫人,侯爷回来了!”
顾婉宁闻言如遭雷劈!
卧槽!这人就像天气预报一样不靠谱,说好明日来,怎么还提前了?
“快,二丫,那四个呢!都给我喊来!”
她不能让徐渭北先单独见那四个。
如果当着自己的面,四个小妾应该背负着对前身的惧怕,不敢告状。
苟且一时算一时。
“在搭黄瓜架子呢!”二丫道。
“那好,我们也去。”顾婉宁当机立断。
她要证明自己“身先士卒”,也在干活,而且也避免直接对上徐渭北,多给自己一点时间考虑。
四个小妾见到主母来,远远的就跪下,低垂着头,可见“家规”森严,妾室守则厉害。
“你们,抬起头来。”
接受她目光的威慑!
然而四个小妾一抬头,顾婉宁差点没崩住。
四个小妾一个比一个黑,明明都是十八岁上下,花一般的年纪,现在却生生被摧残得——炭化了。
徐渭北回来对着这四块黑炭,不知道心中作何感想……
大姨娘李氏低声试探道:“夫人是要吩咐奴婢种什么吗?”
顾婉宁心说,徐渭北回来,给你们种儿子要不要啊?
吐槽归吐槽,气势还得拿捏住。
“侯爷说,有人跟他告状,说我欺负你们,嗯?我听说,你最近给侯爷带东西去了?”
“回夫人,是,奴婢是,不,不是……”大姨娘顿时瑟瑟发抖,语无伦次地道,“奴婢只给侯爷送了一件新衣,没有送信。奴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害您之心。”
“是吗?”顾婉宁拉长了声音。
周围再次陷入了沉默,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让人倍感压抑。
李氏的爹,是个六品芝麻官,在京城里排不上。
平时她沉默寡言,闲暇时间还会做针线,做得一手好绣活,所以前身对她还不错。
她应该没那么大胆子……吧。
另外三人……
“你想知道谁告状,可以直接来问我。”园子入口传来一个男人冷厉的声音,打断了顾婉宁的思索。
顾婉宁抬头,就见到门口站着个男人,二十出头模样,剑眉星眸,眼窝很深,鼻梁高挺,身姿挺拔,身披银甲,手中持剑,气势凛然。
不是种马徐渭北,又是哪个!
徐渭北看着顾婉宁,目光锐利凛冽,藏着锋刃一般的凌厉,“青天白日,你如此肆无忌惮!”
“侯爷,有话好好说,小心风大闪了舌头。”顾婉宁看见他,战斗力指数级上升,开口时候皮笑肉不笑。
虽然她心里怂得一批,但是她不允许自己输。
是,前身有错,不该磋磨这些同样可怜的女子。
但是问题是,他徐渭北凭什么大吼大叫?
成亲当日抬四房小妾,他算什么好东西!
当真要针尖对麦芒地闹起来,她就告他个宠妾灭妻!
想到这里,顾婉宁冷笑:“我给妾室训话,侯爷有话说?”
虽然她不想惹事,但是事到临头,那就战呗。
你是颍川侯,有个大长公主祖母,可是我爹内阁首辅,我大哥在翰林院,二哥尚主,三哥金吾卫,姐夫是王爷,我怕你?
对上小妾多少心虚,但是对上种马,顾婉宁遇强则强,战斗的血槽瞬间拉满。
“妒、口多言,你犯了七出之罪,我要休了你。”徐渭北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