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宁眼睛都不舍得眨,唯恐错过好戏。
她要看看,徐渭北怎么虐小白花。
是的,她就没指望过徐渭北会怜香惜玉。
这个男人,对女人过敏。
果然,徐渭北突突往外放着凉气,“你的脚扭伤了,你的嘴也摔坏了?还是你觉得顾家太大,喊一声其他人都听不见?或者说,顾家人都是聋子?”
顾婉宁“噗嗤”一声笑出来。
果然是天生毒舌的徐渭北,机关枪一样,无差别扫射。
可怜的令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跑过去拉顾小小。
顾小小却恼羞成怒,一把打开他的手,“啪”的一声,声音清脆。
顾婉宁看到令哥的手瞬时就红了。
“顾小小,你疯了!你勾引男人不成,把气撒到孩子身上?”顾婉宁怒骂。
她就是见不得欺负老人孩子的。
有本事,你冲着徐渭北去啊!
徐渭北冷笑。
他被欺负,她装死看热闹;看到令哥被欺负,她就立刻维护,果然是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
他却还时时想着她的面子,真是犯贱!
徐渭北这会儿更想掀桌子了,只可惜院子里没有。
顾家就这么大,顾婉宁大嗓门骂人,所有人都出来了。
顾小小孩坐在那里,委屈诉苦:“我摔了一跤,令哥想扶我,我没抓住,二姐姐就骂我。我知道二姐姐把二姐夫看得紧,可是也不用想着,人人都想攀高枝。”
顾婉宁被气笑了。
徐渭北看她神情,就知道她要开始疯狂输出,心里莫名生出期待来。
等一个神清气爽。
“你不想攀高枝,今天府里统共你大姐夫二姐夫两男人,你把半斤粉都擦脸上?你穿成这样,只恨不能不穿,你说你不想攀高枝?你看青楼里的姐儿,还知道自持身价,要男人捧着。你却一味不要脸地往上贴,这是让男人缺到什么份上了!”
“你因为勾引不成,恼羞成怒,殴打子侄,现在又好意思舔着脸撒谎,诬陷别人,你好大的脸!”
“住口!”顾远石开口,“婉宁不许口出恶言,这是你三妹妹,不是外人。她有错,你教导她便是,何必恶语伤人!”
“教导?爹,你知道什么叫冥顽不灵,什么叫根子烂透了吗?说的就是她。她但凡要一点儿脸,都做不出吃窝边草这么恶心的事情来。您提携亲戚不要紧,别连累我们!”
“顾小小,我告诉你,省省吧,顾家做不出把两个女儿往一家送的事情来!你娘没教你,我今日告诉你,什么叫礼义廉耻。还有,你别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令哥,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欺负孩子,什么狗东西!
徐渭北:“……”
混账!
她最后一句话,竟然不是警告顾小小不要勾引自己。
她竟然提也不提。
简直要把他活活气死。
“你这种女人,给我提鞋我都嫌脏,非要吃窝边草的话,你下次直接找王爷。”徐渭北冷酷地道。
“误会,都是误会。”秦王笑道,“都是一家人,今日还是岳父大人寿辰,不值得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顾婉清上前把顾小小扶起来,“三妹妹没事吧。”
“大姐姐,我没事。”顾小小委屈地直落泪。
“没事就好。三妹妹初来乍到,规矩上有些欠缺,以后多学着就好。你二姐姐心直口快,并没有恶意,也是盼着你好,盼着我们姐妹都得遇良人,而不是被人指指点点。”
“我,我知道的……”
“走,我陪你梳洗一下,也快开席了。”
“嗯。”
卫氏对着顾婉宁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忽然就发这么大脾气?毕竟是自己妹妹,气性别那么大。令哥还没怎么呢,你看把你气的。”
“令哥是不生气吗?他是不敢生气,他得在你们面前隐忍,才能换取你们一句赞扬。本来也和我无关,但是我受过的委屈,不想他再经历。”顾婉宁冷冷地道。
她痛恨顾家人的“顾全大局”。
越是和他们亲近的,就越要受委屈。
“爹,娘,有些话我知道讨人嫌,我也只说这一次。父兄在外面,阅人无数;娘和大嫂,在家里和顾小小朝夕相对,我不信你们这些聪明人,都看不出她是什么货色。”
“但是为了面子,你们偏要纵容她,混淆是非黑白,非要等日后不可收拾再后悔。”
“你们平心而论,她这样的性情,嫁到谁家,不是祸害人家三代?是,我从前也不靠谱,但是我做不出来勾引有妇之夫,还是自己姐夫的事情。”
缺点可以被包容,但是底线被突破,就说明这个人,不值当帮。
“爹要做的,是教天下改换新颜的大事,我希望,她不会成为爹的污点。”
“我已经把丑话说在前面,我不认识顾小小,以后也不会认这个妹妹。无论我在侯府,还是日后自立女户,都不会让她登我门。你们谁宽宏大度,谁愿意做菩萨,尽管去做,别拉着我说什么姐妹情深,我嫌恶心。”
“你,你——”顾远石气得脸色通红,伸手指着顾婉宁,半晌说不出话来。
“岳父大人消消气,”徐渭北觉得心里畅快,“她向来都是真性情,也是我惯着。回去我说她,您就别和她生气了。”
言外之意,我的人,你消停点,轮不到你管。
“爹,”顾安启开口,“都是小事,不过都在气头上,不值得为这点小事毁了您寿宴。”
“是,就是,全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秦王也打圆场。
顾远石这才被劝进了屋里。
“突然就炸了。”徐渭北看着顾婉宁道。
“心里说不出哪里不得劲……”
这个家,好像用道德无法指责,但是充满着让人压抑的气氛。
就你知道他们都不是坏人,他们都伟大,仿佛你才是那个斤斤计较的小人。
可是明明,你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而且我见不得孩子被欺负。”
贺氏眼圈微红,带着令哥过来,“谢谢小姑姑今日对你的维护,记着。”
“不用了。”顾婉宁摸摸令哥的头,坦然看向贺氏,“大嫂,我想现在令哥更需要你的安慰。告诉他,你心疼他;告诉他,以后见了疯狗远点,不管是不是自家的疯狗,先顾好自己。”
贺氏咬唇点头,带着令哥先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