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宁早就看出来三姨娘不对,所以她比谁反应都快,上前抱住三姨娘,不让她投湖。
三姨娘挣扎,顾婉宁在她耳边道:“花楹,你给我冷静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有什么苦衷,你都跟我说,不要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这件事,她是知道前因后果的。
徐渭北声称丢失的,是他的虎符。
因为他察觉到了,有人要搞事情,所以故意把原本放在外书房的很多东西都拿了回来,包括“虎符”。
当然,那是假的。
虎符也确实被偷走了,但是那个贼是谁,徐渭北心知肚明。
他现在演这一场戏,就是为了吸引对方动手,为的是想让对方知道,让对方以为他真的得逞了。
这一切,都在徐渭北的算计和预料之中。
三姨娘乱入什么!
但是她不会无缘无故地这般认罪,从顾婉宁刚回来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这中间,肯定还有什么误会。
“没有,是奴婢偷的,奴婢愿意以死赎罪。夫人,您放开奴婢,您放开奴婢……”
顾婉宁松开她,抬手狠狠给了三姨娘一记耳光:“花楹,你再闹!芽芽,过来制住她。”
四姨娘过来按住三姨娘,咬了咬嘴唇看向顾婉宁:“夫人,还打吗?”
顾婉宁想让这个憨憨滚。
“你押着她进来,我亲自审问她。”
说完,她又看向徐渭北,“侯爷,这件事情,既然发生在后院之中,那我会给您一个交代!”
说完,她也不看徐渭北,直接往屋里走去。
四姨娘对还在挣扎的三姨娘道,“你快老实点,别惹夫人生气了。天塌下来,夫人也能顶着,你别闹。你要是那么做,肯定也有苦衷,等把事情说清楚了再说。”
见徐渭北没有反对,四姨娘把三姨娘送进了顾婉宁的房间。
然而顾婉宁卸磨杀驴,把四姨娘撵了出去,自己看着跪在地上,却一脸倔强的三姨娘,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花楹,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没做的事情,为什么要乱认罪?”
“是奴婢做的。”
“是你做的?那你告诉我,你偷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就不信,三姨娘知道。
果然,三姨娘低头不语。
“说啊,你说话啊!”
三姨娘依然沉默。
“你不想活了,我成全你,你要毒酒还是白绫?我给你找。但是就算死,也要死得清清白白,不能带着个做贼的名声!”
她有点后悔今日出去了,所以没有窥见全貌,不知道在她回来之前,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整件事才会演变成这样。
“奴婢有什么清白可言?”三姨娘自嘲地笑了,给顾婉宁磕了头,“夫人,奴婢愿意以死赎罪。”
“以死赎罪?你有什么罪?你最大的罪过,就是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混淆视听,影响侯爷查出真正偷东西的人!”
“那也请夫人治罪。”
顾婉宁简直都要被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炸了肺。
“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想死,我能成全你。但是你死之前,要说个明白,你到底今天管抽什么东西南北风!花楹,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
“夫人,不值得的,奴婢不值得的。”
“你被大姐姐附了体?”顾婉宁这火爆脾气,真是一点儿也忍不住,“你好的不学,去学她这一套。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明白,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个人自己都不珍惜性命,把她给急坏了。
因为顾婉宁敢肯定,三姨娘不是那种人。
她今日一定有原因。
“花楹,侯爷急成那样,丢的东西一定是很重要的。你这般胡乱参与,会影响大局。侯爷的大局,可能就是边境的安稳,是江山社稷的安稳。你死不要紧,你想死后还要被人吐口水,说你愚昧无知吗?”
三姨娘死死咬住嘴唇,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她原本就身材瘦削,这会儿看起来更像大风之中枝头上摇摇欲坠的叶子。
她似乎很纠结,在艰难取舍。
见她这般,顾婉宁心里松动了些。
还好还好,求求了,快进点油烟吧。
她就怕遇到这种神经!
她伸手把三姨娘拉起来,抽出帕子替她擦拭眼泪,“今日我去看我二嫂,还和她吹嘘说,你医术多好,要带你去给她诊脉。你是不是不情愿被我驱使,所以故意要把我气死?”
“夫人。”三姨娘苍白的脸上慢慢爬上一抹红意,“奴婢,奴婢是实在没有脸开口。”
“你又和之前那个不要你的男人好了?”
“没有。奴婢早就和他一刀两断,怎么可能旧情复燃?”
“那就好。”顾婉宁道,“我告诉你花楹,如果你那么做,我肯定不会再理你。但是除了这件事,我不认为你我之间,有什么没脸开口的。你说,我和你保证,绝对不告诉第三个人,包括侯爷。”
见三姨娘还在犹豫,顾婉宁又道:“我能替你兜住的,我替你兜住。你如果真犯下了不可弥补的大错,那我……求侯爷不折磨你。”
“夫人,奴婢怕,怕搜查……”
“怕搜查?你屋里藏了男人?”顾婉宁听说这个理由都气笑了。
没想到,三姨娘竟然没有否认。
顾婉宁懵了。
好家伙,好家伙,花楹你不声不响干大事是吧。
“谁?哪个?是府里的侍卫?”顾婉宁连声问,心里却想着,真是这样最好不过。
之前徐渭北就说过,只要姨娘们愿意,可以把她们打发出去。
徐渭北对这四个,都没什么兴趣。
想到这里,顾婉宁忽然有点想见玲珑。
玲珑是活着的,唯一一个能让徐渭北亲近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
大姨娘哪里不行了?
三姨娘摇头不语。
“你说!我能成全你。”顾婉宁道,“别跟我来沉默那一套,我这脾气你知道的。”
“夫人,不是男人,奴婢没有在屋里藏男人。”
顾婉宁:……
我都走出去了二里地,你才喊我说方向错了?
“我也不猜了,你给我个准话行不行,花楹!我求你了行吗?”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