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一个女人最容易的方式是什么?”顾婉宁看着顾婉清问道。
顾婉清思考片刻,摇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毁掉她的清誉!”顾婉宁道,“姐姐,别给别人那样的机会。”
“婉宁,你怎么会想到这里?”顾婉清震惊。
“因为要害你的人,不少。”顾婉宁道,“就比如,从前你和侯爷有过那样一段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过往’……”
“我,我和侯爷,从前甚至没见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外面那样的传言会甚嚣尘上。婉宁,你和侯爷和离,是不是因为我?”
“侯爷对你也没有任何印象。”顾婉宁道,“我和他和离,只是因为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影响。”
为了让顾婉清放下包袱,她把话说得斩钉截铁。
“我只是想举个例子,侯爷树敌无数,父兄也是,王爷夺嫡这件事又始终悬在头上,想对付你的人太多。比如说,设计你和侯爷……是不是所有我提到的这几方人,都会被重创?”
顾婉清后背生出冷汗。
“姐姐,要小心。”
顾婉宁尽力了。
顾婉清过了很久之后才垂眸道:“好,我记住了。”
“姐姐没了腹中孩子难受,可别忘了,安哥同样需要你。你若是有个好歹,最惨的一定是安哥。而且在皇室,多子未必多福。姐姐好好培养安哥吧。”
你命中就一子,但是这一子是真龙天子!
别恋爱脑了,别等着锤子落下来才知道疼,提前支棱起来啊,我的大女主!
你的咸鱼妹妹,在等着抱大腿!
顾婉宁很清楚,她和顾家,和顾婉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婉宁,我没想到,你会和我推心置腹说这些话,”顾婉清感动不已,动容地道,“我其实,一直觉得没有脸面对你。有件事,压在我心头很久了,现在我终于能够鼓足勇气告诉你真相,那就是……”
“你想说,你不是爹娘亲生的,我才是。他们编造善意的谎言,是为了你,希望我不要记恨他们。我才是他们唯一的亲生骨肉,是不是?”
“你,婉宁,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是知道了,而且我也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
“对不起,婉宁,对不起。”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顾婉宁淡淡道,“做坏事的是你生母,不是你。冤有头债有主,我对过去,没有不释怀。但是——”
她看着眼圈含泪的顾婉清,“倘若以后你牵连我,我肯定会很介意。”
顾婉清沉默了。
“顾家同时容得下两个女儿,”顾婉宁道,“我们都是顾家女。日后我的一身荣辱,还要系在父兄和姐姐身上。我其实也不求沾你多少光,但是不想日后为你善后,我怕是,也没这个能力。”
放下过去,放眼未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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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被所谓的爱情pua了。
你那如果是爱情,那遍地狗屎都是香的。
“把眼泪擦擦,”顾婉宁把自己的帕子推过去,“否则回头家里人,又觉得我欺负了你。我还是有点气性在的,我怕我会再也不登门。”
顾婉清却道:“你不会。你嘴硬心软,我一直知道的。从前你怎么嘴里说不公平,说恨我,但是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只是从前,她也不明白。
只有嫁为人妇,经历了真正的刀光剑影,真的受过伤,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切肤之痛。
而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家人。
“婉清,婉清,你在吗?”顾安放在外面喊。
“你看,不放心的就来了吧。”
顾家所有人之中,顾安放是最不掩饰他对顾婉清偏爱的人。
不过他们兄妹感情就是很好。
顾安放想进金吾卫,父兄都不答应,觉得金吾卫是纨绔子弟待的地方。
是顾婉清求了秦王,帮顾安放安排的。
彼时,那是他们最柔情蜜意的时候……
顾安放觉得后来归家的妹妹,蛮不讲理,处处为难顾婉清。
而家里人和稀泥,不肯为顾婉清主持公道,所以他得对顾婉清更好。
“去吧,”顾婉宁道,“我不喜欢人多,躺躺一会儿再过去。银子你拿着,我不缺银子。回头我让人再送一袋爆米花给安哥尝尝,是我做姨母的心意。”
“你的心意,我替安哥领了。但是吃食这种东西,容易节外生枝。”顾婉清站起身来,“我以后会打起精神,争取……不让你失望。”
“争取让我鸡犬升天。”
顾婉清哑然失笑。
“小心顾小小,她想给你男人当小妾。”顾婉宁又懒洋洋地提醒道。
“嗯,我心里有数。”
哪个妹妹才是真妹妹,她还没糊涂。
顾婉清走了之后,顾婉宁也没起来,就歪在那里,懒懒地吃着爆米花,心里默默想着,希望顾婉清不要走了弯路。
——她日后,一定要坐上太后之位啊!
“夫人,夫人,你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四姨娘钻了进来。
顾婉宁目瞪口呆。
四姨娘也不用顾婉宁招呼,自顾自地在榻上坐下,捡起爆米花就往嘴里送。
顾婉宁:“你怎么来了?”
“你家有喜事,我来随礼行不行?”四姨娘晃了晃手里的纸包。
“呵,阔气了?”
周芽芽花钱没有节制,发月银的时候,天下都是她的,胡吃海喝。
两日之后,兜儿比脸都干净,四处打秋风。
“嗐,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哪儿有钱,但是不好空手来,就在府里偷了二斤蒜,自己包了包。嘿嘿,我没写名字,反正回头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顾婉宁:“……我看你就像那大头蒜。”
“夫人,您怎么知道,就是大头蒜。”
“别叫夫人了,都和离了,我和你们侯府可没什么关系了。”顾婉宁哼哼着道。
“是,没关系了,您自己脱离了苦海,不带我们走,真是不仗义。”周芽芽很哀怨,“那我以后叫你姐姐?”
“随便,名字也可以。”
“姐姐,姐姐。”四姨娘喊了两声,打量着屋里的陈设,“你这日子,过得可真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