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听说这件事情后气坏了。
“要我说,这家里就坏在老爷身上,他拎不清。您看大爷多好,是不是还得大爷?您要怪就怪老爷,和大爷是没有关系的。”
顾婉宁闻言直翻白眼。
二丫对她大哥的这份痴心,真是感天动地。
“大爷雷厉风行,这就给那个祸害安排好了人家,看她以后怎么蹦跶!”
“她安静得有些过分了。”顾婉宁冷笑,“不叫的狗会咬人,你等着看,她肯定憋着坏招。”
“那她不能勾引大爷吧。”
顾婉宁:“……那还是她亲堂哥,她是想攀高枝,不是想被人沉塘。”
“那就好,只要不沾大爷就好。”
顾婉宁:“……我猜她病急乱投医,肯定是要找个男人的。我现在就担心,她会找我爹的政敌。”
“她去哪里认识人?奴婢倒是觉得,她最可能对秦王下手。”二丫神秘兮兮地道。
“要这么说的话,为什么不是侯爷?她不是想嫁给侯爷吗?”
“她不敢算计侯爷,侯爷能弄死她。但是奴婢看着,秦王油腻腻的,来者不拒。柿子挑软的捏……”
顾婉宁想起胖胖的秦王,心说比起徐渭北,他确实应该软。
过了几日,风平浪静,好像这件事已经彻底过去。
顾婉宁顺利找到了庄头,她亲自去看着庄头带着人把玉米种上。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段有意思的小插曲。
隔壁竟然也在种玉米。
她听见隔壁庄头骂人,让人仔细着点,说玉米种子如何珍贵,还提到了她。
当然是夸虎父无犬女,夸她厉害,夸她造福天下百姓。
顾婉宁被夸得都有几分飘飘然。
但是她理智尚存,倒也没好意思认领,只偷偷和二丫道:“这家主人,绝对是我爹这一派的。他们都没亲眼看到成果,就把我夸得天花乱坠,肯定是自己人。”
二丫却道:“您别妄自菲薄,之前的产量咱们也没造假。明眼人都知道,老爷那种一丝不苟的人,也不可能撒谎。”
玉米种完后,顾婉宁还隔三差五来查看。
徐渭北不知道在忙什么,能有小半个月没出现,但是让高览送过两次东西来。
第一次是玛瑙碗,做工精致,一看就价格昂贵,被顾婉宁拒收了。
第二次是送吃食,送了一只八宝鸭。
这次顾婉宁倒是收下了。
八宝鸭确实很好吃。
二丫啃着鸭翅道:“姑娘,我以为您会回礼呢。”
“一只鸭子,我回什么礼?”
“这下侯爷的盘算落空了。他定然是想着你来我往,越来越熟。”
“我和他还不够熟?他就是接受不了我主动和离,心里不服气。”
顾婉宁很清醒,她不贤惠也不温柔,和这个时代那些愿意卑微在泥土里开出花的女人比,她简直就是个奇葩。
徐渭北不走寻常路,或许是挑战和征服欲望,或许是不甘心作祟,对自己这奇葩生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越拒绝,他越上头。
再过段时间自己就淡了。
“奴婢觉得侯爷对您是用了心的。侯爷现在多忙啊!春耕时候,他忙着调派人手,忙得脚不沾地,有口吃的,还惦记着您,不容易。”二丫说了句公道话。
“是不容易。没得到的时候都上头,”顾婉宁道,“你信吗?我昨晚做梦还梦见站在咱们地里,入目所及的地都被我买下了。”
二丫:“……您是大家闺秀,别总惦记着泥疙瘩。”
“土地不会骗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男人行吗?”
“您要是想要个孩子,没男人就不行。”
“我还是个孩子呢。”
顾婉宁很了解自己,她对孩子没什么耐心。
她喜欢稚奴,是因为稚奴年纪小,但是其实心智成熟,心里装着个温暖善良,知恩图报的大人灵魂。
鸭子吃了,徐渭北晚上来了。
顾婉宁:果然没有白吃的鸭子。
“是府里新来了个厨子,你若是喜欢,我让高览再来给你送。或者直接把厨子给你送来,我也几乎不在府里吃饭。”
“你不吃,她们还得吃呢。”顾婉宁道。
她给风尘仆仆的徐渭北倒了一杯茶。
徐渭北胡子拉碴,头发也乱了,看起来像个野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
“有饭吗?”徐渭北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有点烫,吹着茶水问道。
“没吃饭?”
“嗯。”
“那你不回家?”
“没空,我来略坐一会儿就得进宫去见皇上。”
“你不换衣服了?”
“没空。”
顾婉宁:“……二丫,还有吃的吗?”
二丫说没有了,只剩下一些冷米饭。
“我给侯爷做碗面条,或者炒个菜?”二丫问道。
“都行,先把米饭上了。”
“饭是冷的。”
“没事。”
二丫把冷饭端来,徐渭北直接把热茶倒进去,搅拌了下,然后埋头干饭。
顾婉宁看得目瞪口呆。
二丫忍不住道:“侯爷,您这是刚被放出来吗?”
“一早就去地里,带着人学玉米怎么种,顺便查了水渠,发现堵了……忙了一通下来,今天还没来得及吃饭。”
徐渭北几口下去半碗饭就没了。
“你慢点吃,我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去给你做点。”顾婉宁看得都有些不忍心了。
行军打仗的时候,估计徐渭北都没受过这样的罪吧。
优秀的人,做什么都是极投入的。
“好。我不挑,你随意做,打几个荷包蛋也行。”
顾婉宁怕他饿,先给他打了几个荷包蛋,然后又做了一锅羊肉疙瘩汤。
徐渭北也都一扫而空。
“我看你不是今天没吃饭,是三天没吃饭,来我这里化缘来了。”顾婉宁没好气地道,递给他一颗大山楂丸子。
“不爱吃这个。”徐渭北拒绝,“你自己吃着玩吧。”
“你不是要进宫吗?不换衣裳,好歹梳洗一下。”
徐渭北用顾婉宁的盆洗了一把脸,甩了甩水,却没用她的巾子。
顾婉宁找了一条干净的出来递给他:“我还怕你用我的。”
“也是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还能不知道你那点毛病?”徐渭北冷哼一声。
之前他用了顾婉宁的巾子,发现每次被他用过之后,顾婉宁就给他了,自己换新的。
她对他的嫌弃明目张胆,有恃无恐。
大概也是信任他人品,知道自己不和她计较吧。
换成别人,她就不会那么放松,徐恋爱脑这般想着,自己就愉快了。
顾婉宁本来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结果看到徐渭北自己笑了,不由莫名其妙。
徐渭北还得寸进尺,让顾婉宁帮他梳头。
顾婉宁磨牙:“信不信我把你手打残了,再助人为乐?”
这人死皮赖脸起来这劲儿,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