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给我,却和我在一起?”徐渭北脑子不够用了。
高览连连点头。
是,就是这个意思。
夫人原话其实是“无媒苟合”,那实在难听,弄得像侯爷不正经一样。
“荒谬。”徐渭北忍不住脱口而出,“没有名分,有什么约束?她日后找别的男人呢?”
万一她从别人那里,得到了自己无法给的快乐呢?
想到这里,徐渭北内心又像大火燃烧之后的残灰,一片灰败。
他不是个正常男人。
他不正常。
他有病。
也就是顾婉宁真心不嫌弃他了。
徐渭北知道,只要他想,就会有无数投怀送抱,但是她们想要的是淮阳侯,是大长公主的嫡孙,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
只有顾婉宁,想要的是他这个人。
无论他什么身份处境,她都会爱的人。
高览心说,哪里还用日后找别的男人,今日就去看美男了。
不过他可不敢刺激徐渭北。
他怕徐渭北受不了刺激,直接越狱,那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侯爷,夫人总是和别人不太一样,但是无伤大雅,无伤大雅。”高览赔笑道,“夫人心里记挂着您,反复问您的事情呢!”
“我也记挂她。”徐渭北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也不知道皇上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皇上这会儿怕是顾不上您。”高览小声地道。
徐渭北虽然被关,但是外面的消息从来没有滞后。
他知道皇上最近确实不太高兴。
原因说起来,和顾远石脱不了关系。
眼看着各地玉米从南到北,马上就要收获,虽然没有确切的统计,但是丰收是板上钉钉的。
这样的巨大成功,没有冲昏顾远石的头。
高瞻远瞩的顾首辅,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他上书皇上,表示玉米亩产再高,也架不住底层百姓没有多少田地。
京城也好,地方也罢,土地基本都被权贵垄断。
顾远石建议重新丈量土地,让权贵们把多占的土地交出来,重新给那些底层百姓分土地。
因为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到现在,二三十岁了,都还没有分到过土地。
除此之外,有多少百姓的土地,不是公平买卖,而是被强取豪夺的……
总之顾远石建议彻底清查丈量土地。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顾远石这般提议,几乎得罪了绝大部分权贵。
毕竟有几个人敢说,自己就没有多占地呢?
土地几乎是权势的衍生品。
所以这件事,顾远石一提出来,就遭到了激烈的反对。
其中包括秦王在内的一众皇子。
他们攻击顾远石,认为他小题大做,污蔑他沽名钓誉,不顾实际……
一时之间,顾远石不知道第多少次站上了风口浪尖。
这件事,徐渭北刚听说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妥当。
不是事情不该这般做,而是顾远石似乎,有些着急了。
徐渭北觉得,步子大了不行,这件事得循序渐进。
皇上对此的态度是观望——来,你们吵,你们辩论,朕不表态,作壁上观。
等各路角色都跳出来一遍之后,皇上忽然斥责了皇子,责骂他们自私,只顾自己的那点利益,眼里没有百姓,没有天下。
总之,皇子们被骂得狗血淋头。
其他人一看,皇上这是表态了啊。
皇上表面上骂的是自己儿子,实际上骂的何尝不是他们?
群臣们自己内心到底什么想法不得而知,但是没有人蠢到这会儿往枪口上撞。
至于以后要反对,自然是暗戳戳的搞事情。
总之,皇上这会儿把自己的儿子们骂得体无完肤,然后下令抓他们当典型,先清查丈量他们的土地。
圣旨一下,顾远石雷厉风行。
用了没几日结果就摆到了皇上案头上。
顾远石也不包庇自己女婿,额外占地最多的就是秦王。
皇上震怒,把秦王骂得抬不起头,罚俸一年,给他一个月时间思过,擦干净屁股。
秦王屁滚尿流地去了。
其他皇子能略好点,不过也都灰头土脸,除了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魏王。
皇上奖赏了魏王。
一时之间,朝廷的老狐狸们各怀心思。
一日不立储,涉及皇子们的比较,就是个敏感的话题。
徐渭北想起这些事情只有一个评价,那就是——
烦死了!
他十分不赞成皇上的行为。
皇上看着儿子们为了立储打破脑袋,自以为这样可以选出最强的太子,却不想这样斗下来,日后登基之人,一定会清算之前的“敌人”。
内斗是最没必要的消耗。
最最重要的是,那影响了他出狱。
顾婉宁承诺陪伴他,但是他小人之心,担心时间长了,顾婉宁会反悔。
“秦王这下也老实了。”高览幸灾乐祸,“就是估计秦王妃日子有些难了。”
顾远石对秦王下手,秦王无计可施,估计只能把怨气撒在顾婉清身上。
“那也是她瞎了眼,选错了人。”徐渭北有些冷酷。
高览嘿嘿笑,“侯爷,您说这话像泄愤似的。”
“泄愤?我泄什么愤?”
秦王府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男人不像女人那么多愁善感,也没有泛滥的同情心,更无法代入。
“之前您不是,不是中意顾婉清吗?”高览小声地道。
徐渭北:???
“我什么时候中意过她了?”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就是之前大长公主说,要和顾家联姻。您想挑的是顾婉清……”
徐渭北隐隐约约记起来有这么一件事。
不过那和感情有什么关系?
分明是顾婉宁名声不好。
他趋利避害,选个名声好的,不是人之常情?
不过想想,幸亏那时候顾婉清已经瞎眼看上了秦王,否则她要是嫁给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就痛失顾婉宁?
月老这红绳牵的不错,及时纠正了他。
徐渭北出不去,心烦意乱,在小小的牢房里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了。
“景元那边有消息传回来吗?”
“侯爷,”高览哭笑不得,“景元才走了六日,可能都还没到边大夫那边。”
才六日吗?
时间过得真慢。
徐渭北已经不想着隐疾治好的事情了,他只想知道,边大夫到底为什么要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