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时，师绾绾正坐在桌边读经书。
    燃烧的烛火，搭配着窗外洒下的淡淡月光一同映照在少女身上，好似为其披上了一层撞色的薄纱。
    少女本就可爱。
    又有环境的增色，一时间让他停下脚步，取出留影石，将这如画的一幕完全记录下来，才慢慢来到近前。
    “绾绾，”
    林萧招呼了一声，坐到旁边，嗓音柔和轻盈，“还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
    师绾绾脸色平静，视线依旧聚焦在书本上，似乎看的很认真，又像是不敢挪到其他地方，“只是觉得二师姐说的有些道理。”
    林萧眨了眨眼：“什么？”
    “你最喜欢三师姐那样的身材。”师绾绾说。
    “这倒是真的。”林萧点头道。
    虽然清楚是实话，但心底里还是会不舒服，像是幻想被一下子击溃，直面到了最残酷的现实。
    在独峰山上的所有弟子里，她是距离三师姐最遥远的那一个。
    本来并不是这样，但切割了本源后，再变回以前的样子，要付出的代价就变得更沉重了。
    是。
    她还有成长空间，甚至现在吃的很好，过得很开心，肯定能比前世出落的更加漂亮。
    可在此之前，就不能再多喜欢喜欢自己吗？
    明明上次都说出口了……
    师绾绾抿了抿嘴，压低了些下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色。
    “为师总不能骗你，”
    林萧眸光闪闪，靠近了几分，嗓音更加温和，“而且你也不能拿自己的缺点来对比别人的优点，这样太不公平了。”
    “现实不就是不公平的？”
    “也有道理，不过在独峰山上，为师更希望能得到公平。”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
    “暂时来看是这样，但以后是不是就不清楚了。”
    “以后也会是这样。”
    “是吗？”
    “是。”
    “确实有些困难，”
    林萧故作思考模样，“仔细想想，五气朝元，返本归元，为师偏心绾绾的次数一点也不少。”
    “后悔了？”师绾绾冷笑一声。
    “胡说什么，”
    林萧责怪道，“你可是我最想要在一起的人了。”
    要是以前，少女窝在他怀里的时候，说不定会因为这句话而挪动身子，害羞的要把脸藏在衣服里。
    但现在，
    少女只是无意颔首，脸色平静的没有任何表情。
    “最想和我在一起，最喜欢大师姐，最喜欢三师姐的身材，二师姐是什么，最想要娶回家做老婆？”
    林萧想了想，好像也没错。
    不过关键点并不在于此，而是……
    “从接纳彼此开始，为师就和你在一起，”
    林萧说，“这段时间远比想象中要长，为师已经习惯了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偶尔去见其他弟子的时候，还是和你相处时的模样，搞得大家都觉得我变化很大。”
    “如果任何事都要加上限定词，为师现在最喜欢的大概还是流萤。”
    “扶摇的性格和身材一绝，怜儿也绝对是娶回家的最好选择，但也不要忘了属于你自己的闪光点。”
    “适合做成玩具？”
    “是为师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你在的生活了。”
    一只手，忽然出现在视野中，覆盖上她翻阅经书的小手。
    温暖又坚实，好像一下子没入怀抱，除了安心就什么都不愿再想。
    长此以往，就连冰霜也会融化。
    “干什么？”
    师绾绾不适应地挣扎了两下，“拿开。”
    “还记得为师之前说过的话吗？，”
    没有松手，林萧反而握得更紧了些，“既然是一辈子，那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今后的生活，可就都只能一起过下去了。”
    “……”
    师绾绾不说话了，小手乖乖巧巧的放在里面。
    昨天。
    因为师尊说很期待今天晚上，她就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的睡不着觉，脑袋里满是对今天的幻想与欢喜。
    而今天。
    因为师尊承认更喜欢三师姐那样的身材，自己又陷入到低沉的情绪中，心头各种思绪翻腾。
    她忍不住想起那句在师尊，师姐口中听过很多遍的话。
    爱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而是它让你怎样，你就怎样。
    以前还不觉得，但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或许早已经跳入情海，再也游不回去了。
    但并不需要后悔。
    因为这次不是孤单一人。
    林萧忽然笑起来。
    声音唤醒了少女的意识，师绾绾蹙了下眉头，忍不住甩上来一道冰冷的眼神。
    “笑什么？”
    “没有，只是觉得绾绾这样很可爱。”
    “可爱？”
    “嗯，要来抱抱吗？”
    “免了，”
    思绪中止，师绾绾懒得回应他这些有的没的，而是直接将话题推到了中心点，“记住你今天的回答，什么最喜欢大师姐，最想娶二师姐，最喜欢三师姐身材，以后这些回答都会变成我。”
    “这么有自信？”
    “就像是太阳落下后会升起，今天之后是明天，你最后一定会爱我爱的难以自拔。”
    “刻在宇宙规律里面？”
    “说你爱我。”
    “啊，你爱我？”
    “……是我爱你。”
    “为师也很爱你。”
    师绾绾眸光一沉，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脸蛋，忍不住抬起手给了他一拳。
    微微侧身躲过去，拳头绕过肩头，下意识揽住了他的脖颈。
    林萧顺势而为，一下子将少女拥了起来。
    “呀，”
    师绾绾吓了一跳，另一个拳头砸在他胸口上，“忽然干什么！”
    “说了这么多，差点都要忘记正事了。”
    这样说着，柔软的床铺开始出现在视野之内。
    师绾绾忽然有些紧张。
    但在紧张之中，还有更多的，难以言明的思绪在不断翻腾，充斥自己的全身。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这样的感受，只能将目光锁定在唯一能感受到安全的地方。
    身子轻轻落下，簪子抽离，发丝披散开来，翻滚在不均匀的被褥上，如同打翻的墨水，充满了惊心动魄的美感。
    空气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
    明明是很寻常的事情，明明也亲密生活过很多次。
    但这一回却让两人瞬间失去了往日的习惯，有些紧张，又有些不知所措。
    想要吓唬她一下的林萧，也在这样的情况下休止了言语。
    摸摸道袍，顺顺衣角。
    反应过来不能再这样下去的时候，才察觉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许久。
    “……”
    “……”
    “吹蜡烛了。”
    “嗯。”
    “师尊。”
    “嗯？”
    “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