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和春雨都是明面上的,没查出什么问题来,只说是几个新进府的小丫鬟,因为嫉妒所以才对云落恶语相向。
荣恩清罚了二月和春雨三个月月银,又罚了百寿堂当天在家的所有人一个月月银,当做惩罚。就算是揭过此事了。
就在众人将心放回肚子里,背后主使之人也悄悄松了口气的时候,荣恩清却下令,让李管家派出家丁一举拿下了三个婆子和十几个小丫鬟。
云晔自从去了京南书院上学开始,就一直早出晚归,这天难得休沐在家,就被荣恩清派人叫到了百寿堂。
云晔在院门口碰到了同样被叫来的章氏。
“母亲,祖母换我们来,不知所为何事?”
章氏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章氏脸色不是太好,嘴上说着不知,余光却瞥了一眼跟在身旁的一个婆子。
母子二人进了百寿堂,就见到一群婆子丫鬟在院子里罚跪。十几个家丁分守在四周。
云晔心中一惊,这样的阵仗,让他想起了三个月前侯府分家的场景。
章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走在她身后的那个婆子也暗暗的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云晔母子穿过罚跪的人群,走到正房廊檐下,就见荣恩清从大厅里出来。
“你们来了。”
荣恩清语气和平常一样,温和而淡定,听不出丝毫异常。
“母亲。”“祖母。”章氏和云晔恭敬行礼。
很快,荣恩清身后就有几个小丫鬟抬着三把楠木大圈椅出来,面对院中罚跪的众人,在廊檐下依次放好。
荣恩清往中间的椅子上一坐,抬手招呼章氏和云晔,“你们也坐。”
两人应声,在荣恩清两侧坐下。
荣恩清也不与两人多说,等人坐下后,就朝着一旁的梅香吩咐:“开始吧。”
梅香应了一声,从荣恩清身后走出,朝着荣恩清三人福身行了一礼,这才往前几步,站到石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院中的人说:“我点到谁,谁回答。问什么,就答什么。凡有隐瞒或撒谎者,重大二十大板,发卖出府。你们可听明白了?”
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抖了一下,连忙神情惊慌的点头应是。
云晔眉头微皱,忍不住看向荣恩清,还没等说话,荣恩清就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淡然道:“你看着就好。”
云晔点点头,压下心中的疑惑,准备静观其变。
而另一边的章氏,此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婆子,心情复杂。
梅香一一点出四个小丫鬟,“四天前,当众辱骂云落姑娘的是你们吧?这事没冤枉你们吧?”
四个小丫鬟面色惨白,浑身发抖,没敢辩驳,只是不停地磕头求饶,“奴婢知道错了,求太夫人饶恕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住嘴。”梅香一声高喝,止住四人无谓的求饶,厉声训诫道:“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听懂了没?”
“是。”“听懂了。”四人连忙点头,不敢再求饶。
“我问你们,你们说的那些话,都是谁教你们的?”梅香声色俱厉。
四人咬着嘴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梅香冷笑一声,朝着旁边的家丁喊道:“拖下去,每人先打十个板子,我再接着问。”
眼看着四周的家丁就要上前来押人,四人再不敢犹豫,纷纷吐了口。
四个人一边说,一边指向跪在人群中的其他人。
四个人,指出了三个小丫鬟。其中两个人指向了同一个小丫鬟。
被指出来的三个小丫鬟,当即就是一惊,纷纷哭喊冤枉,开始求饶。
梅香再次喝止几人,厉声重复了一遍规矩:“我点到谁,谁回答。再敢哭喊求饶,先拉出去打了再来说话。都听清楚了没?”
众人齐齐应声。几个小丫鬟也不敢再哭喊了。
梅香这才接着问那三个小丫鬟,她们说给之前那几人听的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三个小丫鬟又指出了另外的人。
就这样,一个一个追本溯源,最终,谣言的源头指向了被带过来的三个婆子。
云晔震惊的看着跪在院子里的一群人,在经过多番指认之后,院子里的人竟是一个都没落下,全都说过或者传过云落的闲话。
所以,祖母其实早就摸清了事情的真相,如今将他和母亲叫过来,再审一遍,其实是专程审给他们听的吧?
云落前几天受伤的事,他也是知道的。虽然当时不在家,可晚上回府后,他立马就去看了云落。
他也问了云落受伤的具体情况,原本以为是意外,却不想另有内情。
他本来想亲自过问的,可祖母却让他以学业为重,说这点小事不用他操心,等有了消息直接告知他便是。
四天时间,祖母能查出云落受伤的内情,他不奇怪。让他奇怪的是,祖母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的当众审问给他看?
突然间,云晔心底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果然,就听到梅香质问三个婆子,“说,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们的?”
三个婆子哆嗦着嘴唇,半晌,其中一个婆子才讷讷的说:“没,没人告诉我们,我们就是吃了几杯酒,胡说八道而已。”
梅香指着那个婆子,高声吩咐一旁的家丁:“拖出去打十个板子。”
那婆子浑身一抖,却强硬的辩驳道:“梅香姑娘,我说的可是实话,你为何使人打我?”
梅香冷笑一声:“是不是实话,打了再说。拖下去!”
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连忙上前,拖着人就往外走。
那婆子见梅香来真的,当即叫嚣道:“我可是夫人的陪房,是章家的人,不是你们顺安侯府的奴才!你怎敢打我?”
两个家丁可不管那婆子叫嚣什么,快速的拖着人朝院外走去。
眼看着就要走出院子了,那婆子急了,连忙喊道:“夫人,夫人,您快救救老奴啊!小侯爷,救救老奴啊!”
章氏面色冷凝,沉默不语。
云晔面沉如水,不发一言。
梅香冷笑一声,嘲讽道:“夫人的陪房,就不是顺安侯府的奴才了?就冲这句话,你就该死!”
说着,提高了声音,喝道:“重打二十大板。”
很快,那婆子被拉到了外面,不消片刻墙外便传来了打板子的声音以及婆子的惨叫声。
几板子下去,那婆子的惨叫变成了求饶。
再然后,求饶声消失了。只剩下了打板子的闷响声。
很快,板子打完了,那婆子被两个家丁像拖死狗一般的拖回来,甩手丢在地上。
那婆子后背血迹斑斑,软在地上,早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