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带着宫嬷嬷离开了。
荣恩清不知道宋氏能不能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她只希望,大人的事不要牵扯到孩子身上。
然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这个时代的特色就是连坐!主打,一人犯错,全族遭殃!
送走宋氏和宫嬷嬷,荣恩清让人叫来了南山。
“你去帮我打听一下,看看二房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顺便,也打听一下云浩岳家的消息。”
荣恩清刚将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情交代给南山,就听南山说到:“太夫人,这些事奴婢私底下都有关注。”
荣恩清惊喜的看着南山,“说来听听,你都了解到什么消息?”
“这几天有消息说宋尚书见罪于圣上,被停了差事,这段时间都在家闭门思过。”南山两眼冒光的说,“还有人说,宋尚书这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
宋尚书倒了,看二老爷他们还有什么资本觊觎侯府!南山幸灾乐祸的想着。
“此事可当真!?”荣恩清被惊到了。
堂堂二品大员啊,到了那个位置的人说他是股肱之臣都不为过。而这样的人身后往往也遍布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网,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轻易是不会有事的。可南山却说得信誓旦旦的……
一见荣恩清神情疑惑,南山连忙确认道:“太夫人,这事是真的!奴婢这几天特意去几处茶楼转了转,大家都在议论,说是朝堂上弹劾宋尚书的折子都快堆积如山了。
“有人参宋尚书的家眷草菅人命。有人参宋尚书的族人强占民田。有人参宋尚书的族人逼良为娼。还有人参宋尚书谋逆。……反正参什么的都有。
“圣上为此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勒令大理寺和都察院协同查办此事。”
荣恩清震惊的看着南山,“你连这些都能打听到?”
南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奴婢就是觉得宋尚书的事,关系到二老爷那边,太夫人或许会感兴趣,所以就想办法多打听了一下。”
“那二房那边呢?可有什么动静?”荣恩清追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南山摇了摇头,顿了顿,又说:“前段时间二老爷隔三岔五就会往宋尚书家跑,不知道这算不算异常举动。”
“还有这事?”
“嗯。不过,这段时间,二老爷已经没往宋尚书府上去了。”
“那你知不知道,云浩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频繁往宋家跑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去那边的?”
南山想了想,说:“奴婢没记错的话,二老爷开始频繁往宋家跑是从大姑娘过继之前的半个月。至于停下来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宋尚书被圣上勒令回家思过之后。”
荣恩清在心里将时间线理了理,一切都对上了。
宋尚书一定和云浩说了什么,所以云落过继那天,云浩才会跟她说那些话。
而正是因为他那句话,让宫嬷嬷对他起了疑心,也顺藤摸瓜找上了宋尚书。
才有了后来宋尚书触怒太和帝,被勒令回家闭门思过的事。
也才有了那些纷至沓来的弹劾宋尚书的折子。
说到底,是太和帝容不下宋尚书,也容不下宋家了!
所以,荣恩清相信,太和帝一定是查到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她很好奇,太和帝到底查到了什么。可惜,无从问起。只得按捺下心中的好奇,转移话题道:“打探到这些消息,你没少花心思吧?”
“其实也还好啦。不过就是奴婢惯常用的那些手段罢了。”说到这儿,南山突然一脸神秘的说:“太夫人,奴婢这次打探消息发现,其实消息来源最广,也最快的,并不是茶楼!”
荣恩清不信,“不是茶楼?难道还能是酒楼不成?”
南山笑嘻嘻的摆摆手,“都不是。是车马行!”
荣恩清错愕至极:“怎么可能是车马行?”
南山连忙解释道:“京城居大不易。京城官员无数,可是能拥有足够大到自家养上十匹八匹马的大宅子的人,却寥寥可数。所以,大部分人家都是自己在家里养上一两匹马,日常出行用。其余的,要么就是自己买了马匹寄养在城南的马车行里,要么就是出行有需要时,直接从车马行里租用。
“如此一来,车马行除了能接触到南来北往的第一手消息,更能从租用或者寄样马匹的人家下人嘴里得到可靠而充足的消息。
“最无敌的是,马车行的车马用完之后都会回到车马行,这就等同于从不同的官员家里得到的消息最终都会汇聚到车马行来,再经由车马行向四处散播出去。
“所以,得到消息最新最快最可靠的,其实是能够直接接触到官员家仆的车马行。而不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的茶馆酒楼。”
听完南山头头是道的分析,荣恩清瞬间心生佩服。果然,行行出状元。南山这是把打探消息这条道儿走出了精髓啊。
“你很好!”荣恩清由衷的夸赞了一句,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回头我让绣彰拿二十两银子给你。你能打探到这么消息,也不容易。这些日子没少往外跑吧?也没少花钱吧?这二十两除了弥补你这些日子的花费,剩下的都是赏你的。好孩子,难得你肯认真花心思!”
“多谢太夫人夸赞!奴婢以后一定帮太夫人打探更多更多的消息!有用的消息!”南山神情激动,双眼发亮。
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太夫人,其实能打探到这些消息也并不全是奴婢的功劳。奴婢年纪太小,又是女孩子,出府打探消息多有不便。所以,这些时日奴婢去茶楼,去车马行,都是让胡师傅带着奴婢去的。所以,奴婢能不能把您赏的二十两银子分一半给胡师傅?”
荣恩清问:“胡山?”
“嗯。”南山点头,“胡师傅本来就在教我们拳脚功夫,接触多了,慢慢就熟悉了。尤其是这段时间,胡师傅人变得有耐心了,也好说话了,对我和延年几个更是好得不得了!如果不是胡师傅说,看着我们几个,就让他想到了她的女儿,我们都要怀疑他对我们是不是别有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