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晖和云昭都被宋氏带回来的消息惊得不轻,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云时的一通输出,搞得怒火中烧。一时间都红着眼睛,与云时同仇敌忾起来。
而一头雾水的云艾则是被云时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大哭出声。
宋氏又急又气,又想阻止云时,又要安慰云艾,一时间手忙脚乱,最后更是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了。
这下子,坐在宋氏身边的云艾更是哭得惊天动地。
云时三兄弟也吓了一大跳,连忙冲上来。
一时间,厅堂中乱作一团。
不多时,婆子丫鬟们进来将宋氏抱到了床上。
章氏和荣恩清也闻讯赶了过来。
很快,大夫也来了。
这次来的大夫并不是之前给宋氏看病的那几位中的一位,而是距离侯府最近的一家医馆的大夫。
大夫姓胡,是个六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儿,留着山羊胡,一看就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了。
进了屋,看着屋里挤作一团的人群,胡大夫皱了皱眉,不悦道:“屋里留两个人就行了,剩下的都出去。全都围在床边,病人呼吸都不舒畅了!”
闻言,章氏挥挥手手,让婆子丫鬟都退了出去。
云晖见状,也牵着云艾的手,招呼云时和云昭出去。
可是,云时却看了看屋里留下的荣恩清和章氏两人,走到荣恩清身边,轻声说道:“祖母,我也要留下来看着母亲。”
荣恩清点头,“行,你也留下吧。”
云晖见荣恩清同意了,便也没强求,带着弟妹出了门。
等屋里的人都出去了,大夫又四下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情形,吩咐道:“天气虽冷,可屋里也要时常通通风。”
闻言,云时连忙走到窗边,将两扇窗户打开,想了想,又关上一扇。然后走回床边,看着胡大夫给宋氏把脉。
胡大夫把脉的时间有点久,表情也是变来变去的,十分微妙。
直到众人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胡大夫终于收回了手。
他站起身,看看荣恩清,又看看章氏,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到一旁的写药方。
“大夫,我二儿媳妇这是怎么了?不是说病已经好了吗?怎么突然又昏倒了?她没事吧?”荣恩清紧张的询问。
云时也紧张的咬紧了牙关。
唯一不紧张的,只有神情淡定的章氏。
胡大夫又看了看荣恩清,眼中闪过一抹犹豫,最后还是神情淡定的说道:“不碍事。太太这是急火攻心,吃两副药降降火气便是。”
“不碍事就好,不碍事就好。”荣恩清念叨了两遍,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待胡大夫开好方子,章氏亲自付了诊金,又安排人跟着大夫回去拿药。
就在章氏安排完人之后,云时却突然说道:“祖母,大伯母,我亲自送胡大夫回去,顺便去拿药吧。
“母亲生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当我为母亲尽尽孝心了。”
听到这话,章氏自然知道云时是在防备自己。便没说话。
荣恩清自从将宋氏带回来之后,就交给章氏在照顾。她不过是偶尔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所以并不清楚云时和章氏之间的官司。
此时见云时说得真诚,便点头应允道:“也好。你去吧。不过,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是。多谢祖母!”
云时躬身道谢,转身对胡大夫说:“胡大夫,请。”
胡大夫连忙点头,跟着云时出了屋。
两人从听澜院出来了,一路出了侯府,上了马车。
云时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胡大夫,我见你之前在屋里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是不是我母亲的病出了什么问题?”
胡大夫一怔,随即表情别扭的笑了笑,“没有。小公子别多心。令堂的病若有什么不妥,我之前就说了。”
云时紧追不放,“不说,难道不是因为我大伯母也在屋里的缘故?”
顿了顿,云时又追问道:“还是说,因为我祖母?”
胡大夫连忙摆手,急切道:“小公子误会了。真的没事。”
云时当即冷下脸来,倾身凑到胡大夫面前,目光逼人。
“我知道,你看我是个小孩子,所以糊弄我!可是,我这个小孩子,却能做很多大人都不敢做的事!比如说,一把火烧了你的铺子!你要不要试试?”
说完这番话,云时退回原位坐好,脸上表情一变,笑呵呵的说道:“跟胡大夫开个玩笑,别当真。”
可是,他刚刚说那番话的表情,分明就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胡大夫嘴角抽了抽,默默地擦了擦额角冒出来的冷汗,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公子,小老儿本不想掺和你们侯府的事,可你非要逼着小老儿说实话。小老儿全家上下都指着那铺子养活……”
“你放心,你实话实说,我不会让人对你做什么的。我也不会将今天的话告诉任何人。事后,你只当自己今天啥都没说过。这下,你就放心了吧?”
“那就好,那就好。”胡大夫像是松了口气,表情缓了缓,这才小声说道:“令堂之前患过一场危及性命的重病,近日才有所好转吧?”
云时点头:“是。”
“这病虽然治好了,但是身子也伤到了根本。本来细心调养,也能保全寿数。可我今日为令堂把脉时,却发现,令堂脉象有异。似乎又有中毒的迹象。
“不过,这种毒是慢性毒药,不会即刻让人毒发身亡,但却能摧毁人的生机。若不是令堂今日急火攻心晕倒请了小老儿来诊治,而小老儿又恰好识得此毒,只怕不出两月,令堂就会死的悄无声息。”
“中毒!?”云时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可随即,心中便翻腾起汹涌的怒火。果然!章氏果然在母亲的饮食中动了手脚!他都那么小心谨慎了,结果还是着了道!
“那我母亲,现在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幸亏发现及时。”胡大夫一副后怕的模样,“中毒时间尚短,还未侵入五脏。待小公子将小老儿的药拿回去,给令堂服下,不出三日,此毒必解。”
“那就好。”云时暗叹一声侥幸,随即朝着胡大夫拱手致谢:“多谢胡大夫!”
说着取下自己的荷包,打开,拿出几块碎银子,随即又将碎银子放回荷包,连荷包带银子,一并递给胡大夫,“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胡大夫收下。”
胡大夫推辞了一番,在云时的强烈请求下,终于还是将荷包揣进了怀里。
祖母逼着小妹进宫!大伯母给母亲下毒!……
还有当初,祖母帮着云晔抢了父亲的爵位!为了让云晔坐稳侯府的爵位,祖母又将他们一房从侯府赶了出去!……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