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说破了一切。
谢晚凝才发现,这个男人原来早就开始布局。
甚至,早到她和孩子回京那一年,就已经在为他们的未来打算了。
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没人比陆子宴更清楚。
从他恢复前世记忆,却发现心爱的姑娘已经另嫁他人三日吐出的那口血开始,心疾便也回来了。
不过不要紧,他还有机会,他还没有绝望,她还好好活着,他就有机会能重新拥她入怀。
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在谢晚凝死遁前,陆子宴对自个身体都极其保重,因为他打定主意今生要跟心爱的姑娘长相厮守。
可是,她死了。
逃跑的路上,被歹人逼着投湖自尽。
确定谢晚凝死亡的那一日开始,陆子宴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也逃脱不了短折而死的结局。
那颗心脏,千疮百孔,空空荡荡,每一次喘息,都痛如万箭穿心。
能治好它的药,已经不在。
他活不了多久了。
当然,他也没打算一个人独活,享万世孤独。
苟延残喘强撑几年,除了为她报仇外,就只剩下再求一次他们的来生。
这一次,能不能让他比她先恢复记忆。
让他回到自己还没有做错事的时候。
五年时间,他已经再次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却得知,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那他当然不能就这么去死。
他也得活着。
但那五年行尸走肉,殚精竭虑的日子,已经耗尽了陆子宴的心力。
此生,他注定活不长了。
将她带回京,那就要为她们母子铺好后路。
他大力抬举谢家,不但是谢晚凝的父兄,叔伯。
就连谢氏的旁系宗亲们,但凡能用的,都外放出去,手握实权。
整个大瀚各地,姓谢的文臣不知凡几,短短几年,谢氏一族的声名成长到连当家人谢书都心生不安的地步。
外戚专权,无论哪朝哪代都是受帝王忌惮的事。
谢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谢书也几番明示,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在并非好事。
不过,陆子宴还是一意孤行的大肆重用谢氏族人。
对此,谢书还曾让妻子进宫跟女儿将此事说说。
若不是他们谢家女儿的的确确是帝王后宫唯一的女人,是太子的生母,地位之稳固,史书难寻,恐怕谁都会认为,这有捧杀之嫌。
当时的谢晚凝有些不解。
而现在,知道这人命不久矣,便一切都想通了。
这些年,他一边抬举谢家,一边收拢兵权。
自太子七岁起,就被他带在身边旁听朝政之事。
十岁后,已经开始着手帮忙批改奏折。
从伴读,到师傅们,那些文臣武将,无一不是朝中声名赫赫的定国良臣。
谢晚凝甚至发现,季成风不知何时,被召回京城了。
朝政之事,她懂的不多。
但她知道,季成风是先帝朝的状元郎,惊才绝艳,乃治世之能臣。
汴州那五年,陆子宴不但没有故意打压他,反而继续加以重用,在外历练多年,如今召回京。
……大概率是想留给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