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好受点了吗?”
解雨臣坐在白栀旁边,给她提了一下毯子,看着她沉默的捧着茶杯。
白栀没有说话,想着解柳临死前的话。
“解雨臣,你后悔遇见我吗?如果没有遇见我,你至少要到8岁才接手解家,你至少能快快乐乐的过完那两年。”
解雨臣看着白栀面无表情的流泪,就知道她那个不该动的脑子又动了,在钻牛角尖了。早知道解柳临死前说这些,还不如直接埋了呢。
白栀不觉得需要提防解雨臣,也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是解雨臣想要的。可是,有人因为自己把刀口转向了解雨臣。
“为什么要后悔,我遇见你不好吗?”
被泪水打湿沾在脸上的头发被人扒开,下巴和脖子间的潮湿被人轻轻擦去。
解雨臣永远温柔。
“我既然能到你的身边,那就说明三千世界是存在的。而那些其他世界穿越到你身边的人,不是有系统就是有异能,再不济有脸有脑子,而我什么都没有。”
解雨臣看着固执的人,脱鞋上床,盘腿坐着“你想错了。我不应该去和别的世界的我比,我该去比较的应该是原世界。”
白栀不认可这个理论,她就是个小废物。想着别人大杀四方把解雨臣护的好好的,自己只能早早的让解雨臣成熟起来,眼泪越流越多。
“白栀。”
这是解雨臣第一次严肃的叫她的名字,谁听了这个声音都会知道他在生气,就像母亲耐心用尽时最后的温柔。
白栀不敢再哭了,小声的抽泣着,悄悄地抹着眼泪。
“是你的出现把我从原世界线上拽了出来,所以我就应该去和原世界线相比。你总觉得你好像个废物,那我们就来个你问我答,问完之后你要是再钻牛角尖,我就把黑瞎子叫回来,把你吊在树上让他笑话你。”
太恶毒了。吊在树上不是问题,就有问题的是黑瞎子的嘲笑,以白栀对那个黑货的了解,他能笑话自己一天都不带重复的。
“问。”白栀不太乐意的说。“只要能答我就一定说。”
解雨臣看着情绪不再低落的白栀笑了笑,“原来的我接管解家的时候有多少财产。”
“你想什么呢,你接管解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连洗底一说都没有,是你妈妈在外面维持着解家的面子,你只能出来当少东家。”
刚刚还难过的白栀,现在全是对解九爷和解连环的愤怒。
“可是我现在有很多钱,我的妈妈也不用在外面奔波。”
解雨臣歪着头看着白栀,挑着眉,脸上是对现在解家的骄傲。
“原来的我在接手解家之后遇见过背叛刺杀下毒吗?”
白栀翻了个白眼,“三石太太没有明写,但是我可以说一下别的,比如:粉红色穿了快十年,把这种颜色硬生生穿出了杀气,和他以前选择这种颜色的初衷完全相反了”
“可是现在我除了解家洗白的时候动了手,都被你保护的很好。而且我现在穿粉色是因为喜欢。”
解雨臣看着白栀咬着手指思索的样子,又开口了。
“最后一个问题,原世界线里有人陪着我吗?”
“秀秀。在你这个岁数,你连瞎子都没见过。”
“可是秀秀不会住在我家,不会在我孤单难过的时候找我聊天陪我睡觉,更不会把我轰到里面去睡。你知道这种行为,历史上有名的是谁吗?”
白栀听见历史提问就头疼。咋的,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之后是知识问答吗?
小脸一跨,手也不吃了,怯生生的抬头“谁?”
“刘盈,他保护刘如意的时候就是同吃同睡。你比他还厉害,刘如意死了我没死。”
刚有的骄傲一下全没了。一个白眼送给解雨臣,这是什么破对比。
“你的对手要是吕雉咱俩可能都没了,安慰的很好,下次别安慰了。”
白栀除了无语就是无语,这对手都不是一个量级的,怎么比的呀。
解雨臣看着完全从悲观情绪里走出来的白栀,最后选择了继续嘲笑她“需要我去叫瞎子回来吗?”
“不需要,谢谢你啊。”
白栀第一次想咬死解雨臣,招呼黑瞎子这招太损了。
黑瞎子这个人,哪怕在要好的人都觉得他贱的清新脱俗。
“走吧,去院里。”
解雨臣牵着白栀走到院子里,把她放在石桌旁边,然后叫来解玲,小声地说了什么,解玲诧异的看了白栀一眼,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干什么。我要在这站着吗?”
看着离自己两米远的石桌,白栀不太理解解雨臣的意思。
“等着。”解雨臣不是第一次笑的这么温柔,但是这是第一次笑的白栀头皮发麻。
解玲端着三个茶碗走到了解雨臣的身边,脸色怪异,吞吞吐吐的说“家 家主,真的要这样吗?”
“栀子,来蹲个马步给我看看。”
看人脸色随机应变是每一个闯祸小孩的技能,比如现在的白栀。
看看解雨臣脸上的笑,看看那眼里溺死人的温柔,白栀敢肯定,今天这个马步不扎,解雨臣能拿甩棍打她一顿。
一个标准的马步立刻出现了。解雨臣拿着三个茶碗放在白栀的头顶和肩膀上,温柔的说“半个小时,不可以掉,掉了今晚你就跪祠堂就行了。”
然后坐在了石凳上,拿着本书,喝着茶,等喝完一盏茶的时候,又问“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茶碗稳稳的在身上,但是白栀不太敢动,嘴张开一条缝“知道,为了惩罚我。”
“你知道那错了吗?”
白栀老老实实的回答“知道,不应该说自己废物。”
解雨臣不满意这个回答,茶杯磕碰的声音让白栀打了个哆嗦,差点让茶碗从身上掉下来。
“还有呢?”
“还有什么啊,我觉得就这一个。”白栀委屈的都要哭了,她觉得今天的事真的就这一个错误。
声音中带着委屈和愤怒“你要是能说出来一个更严重的错误,我今晚就去跪祠堂。”
解雨臣一听更生气了,站起的速度太快,把那本书带到了地上。
站在白栀面前,一脸的难过“你最大的错误是质疑你对我的意义。你是要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不会背叛我的人,是我人生中例外。
但是你却觉得我后悔遇见你,栀子,是什么时候开始,你偏离自己定下的轨迹。”
两年前的晚上,白栀说过要好好守着陪着解雨臣,现在的白栀,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帮助解雨臣,她将自己放到了一个下属的位置上了。
“对…对不起。”
白栀觉得解雨臣的眼睛真的灼人,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移开了。
解雨臣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背对着白栀“去祠堂吧。不用扎了。”然后直接走了。
等在一旁的解玲看见白栀眼泪汪汪一动不动的样子,赶紧拿下茶碗,扶着白栀“小姐。”
白栀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往祠堂走,然后直挺挺的跪在蒲团上。
卧室里解雨臣坐在椅子上,一直挺直的背今天也弯了。
门口的下人丫鬟看看黑透的天,又看看里面失落的主子,焦急但是不敢动。
解枬拿着文件,看着门口的同事,停住了进去的脚,退到解言身边,“怎么了?”
解言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家主,小声的说“和小姐闹矛盾了,小姐现在跪祠堂呢。”
解枬闭上眼睛,觉得当初还不如和解桉换了呢,这个破文件就非要今天批吗?
解枬双手合十,祈求的看着解言,虔诚的就差跪下来。
解言也不愧是解雨臣身边唯二的丫鬟,心思的把控还是不错的。
“家主,小姐还没吃饭呢。”解言站在门口,头低着,语气带着担心。
解雨臣走了出来,“解玲没有去厨房端饭吗?”
他只是生气而已,又不是不喜欢白栀了,一个丫鬟,小姐还饿着不知道找吃的吗?
解言头低的更深了,“小姐没说话,解玲不敢动。”
“废物,劝一劝不都会吗?你去厨房给她端碗面,不要太荤的,素面也不要。”解雨臣看了一眼旁边拿着文件的解枬,“文件给我。”
解言得到消息赶忙走了,她得看着小姐吃完饭,不然家主问了不知道。至于同事,她帮了一次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看着手里抽走的文件,解枬也是一动不动的。家主现在脾气不好,真要是被看在眼里,那就等着被骂吧。
厨房的效率很快,毕竟白栀没有吃饭。按照规定,没有消息也没有吃饭,厨房是不下班的。
看见解言来取面,厨子很快就装好了一碗,另一碗还没盛出来呢,解言就走远了。厨子看着剩下的一碗面,决定站个岗。
“小姐,家主让我给您送面来了。”解言越过解玲,走到白栀身边蹲下,将托盘放到地上,也不走,就一直蹲着。
白栀的脑子很乱,她在想到底是哪的问题。要不是那家主,她现在也反应不过来。
眨了眨眼睛,看向解言“他吃了吗?”
解言看着面,低声回答“没有,家主进屋后就一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
“去给他端碗面,不用太多,几口就行,汤要清淡的。”白栀把头转向正前方,看着解九爷的牌位,“下次记得劝劝他,别让他伤了身体。”
解言看着互相折磨的两人,说着默契的话,心里想着可能真的有心有灵犀。
起身就走,也不等白栀吃饭了。
不吃才是好的,等一下家主心疼了就自己来了,两个人说开了就行了,省的折腾丫鬟,今天她解玲真的是背了一个好大的锅。
谁敢劝,要是一般的生气还好,这次两个主子闹起来了,谁劝谁炮灰。
转头去了厨房,让厨子煮了一碗油菜面,让他再等等,能下班了会通知他的。
看着门口还没有走的解枬,就知道里面的人压根就没看那份文件。
把面放在桌子上,“这是小姐吩咐的,让您多少吃一点,吃不进去喝点汤也好,不然饿坏了身体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