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霈没想到是这个问题,他也不会啊,看向程雅。
张华狠了狠心说:“我自己来!”
“那不行,”徐大夫赶紧摆手说:“下手必须稳准狠,你自己做不到的。”
程雅说了声“我来”,走到灶房拿出擀面杖站到张华跟前说:“去屋里躺好。”
张华甚至都没犹豫一下,爬起来就瘸着腿走到屋里,阿蘅想要跟进去,被程雅直接关在外头。
程雅看着躺在床上张华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样子冷笑一声,从脸盆架上扯下手巾,卷了卷递给张华,“咬住”。
张华咬住手巾,程雅冷冷看着他说:“你要是挺不过去,我就把你媳妇卖到窑子里去。”
张华听到这话气的两眼圆睁,就要吐出手巾说话,程雅手起棍落,只听“咔嚓”一声,张华闷哼一声疼昏过去。
程雅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脉,这样就晕过去了,真是没用。
看着程雅走出来对大夫说:“好了,徐大夫请吧!”
徐大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行医半辈子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啊,还有程家这个小姑娘,看着冷冷清清的,下手咋这么狠啊!
徐大夫赶紧进屋去接骨。
阿蘅想跟进去被程雅拽住了,“你就别进去添乱了,等着吧!”
抬头正好看到赵悦三人进大门。早起程霈让她们出门去成衣店给新来的三人买两身衣服,再买些布料给他们。
赵悦三人这是才刚回来,一进门就听到了张华的闷哼声,还看到徐大夫在家里,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这会儿才看明白是要给张华治腿。
这里的动静在花园里拔草的张婆子自然也听到了,站在块石头旁边一直看着,在看到程雅进屋就把张华的腿打断了,心里是再不敢起一点旁的心思了,太可怕了,这人腿说断就断的吗?
程霈看看程雅,这些日子的相处,他都快忘了程雅是个心狠手辣的。
赵悦赵兰在逃荒中经历的事多也就没在意。
陈小云可是傻在当场,她以前没少听程风说过他妹妹,平日里除了有点凶,脾气不好也没什么,这怎么还会断人腿呀!
赵悦赵兰看着一眼傻住的陈小云说:“小云姐,今早鸡还没喂呢,我们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去喂鸡吧!”说完推着陈小云走了。
半个时辰后徐大夫才出来,擦着头上的汗水说:“行了,好好养着吧,谁跟我去抓药?”
“等一下,徐大夫,劳您再看看她的头。”程雅说着拽过阿蘅。
阿蘅刚想说不必,就被程雅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徐大夫看了看她的伤口,这头磕的也忒实诚了,这是磕破了结疤,结疤了又磕破啊!
徐大夫打开药箱拿出一个药瓶递给阿蘅,说:“每天早晚各一次,外涂。”
说完徐大夫背起药箱出了门,程霈紧跟其后。
阿蘅疾步跑进屋里,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丈夫。眼泪又流了下来,总算是有希望了,遇到好主家了。
中午到底也没喝上鸡汤,人都在外面忙着,灶房没人管,鸡汤熬成烤鸡了,还烤糊了。
赵悦看大家都散了,把上午买的衣服布料给阿蘅和张婆子送过去。
阿蘅在忙着给张华熬药,张华已经醒了,醒来后想到昏迷前程雅的话,抓住阿蘅的手说:“阿蘅,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这主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还说要把你卖到那种地方去。”
阿蘅看着这个夯货,要不是看在他腿伤着就给他两巴掌了,这还不是好主家,那外面就全都是龙潭虎穴了。
阿蘅同他解释了那么说的原因,是不想他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腿上,太紧张对他的腿不好。
明白过来的张华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骂了自己一句“蠢货”。
看到张华醒了,阿蘅也就放心了,拿了药到灶房煎药。
赵悦在灶房看到阿蘅,把手里的衣服和布料给她,“这是程大哥让我去给你们买的,你快拿去换上吧,别再穿这一身破麻衣了。这些布你拿去做些里衣什么的,不够再跟我说。”
阿蘅摸着手里的细棉布,她以前穿的料子比这好的多了,可是从来没有让她觉得珍贵。
阿蘅眼含着泪点点头。赵悦看她的样子实在可怜便又劝了几句,“程姐姐是个好人,只要你们没有二心,好好做活,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赵悦在花园里找到了张婆子,花园里的杂草已经清理了一半了,张婆子倒是没有偷懒,不过赵悦看到她就想起她抽在自己身上的小竹竿,把衣服和布塞她手里就走了。
张婆子手摸着衣服,昏黄的老眼有些湿润,她揉了揉嘟囔着“这太阳也忒刺眼了”。
抱着衣服回了自己屋,片刻后又出个衣着整齐,头发梳的溜滑的婆子,正巧被出门的赵兰看到,赵兰仿若看到了在大杂院的张婆子,吓的又跑回屋里去了。
下午没什么事,程霈照常去茶馆喝茶,回来后去程雅的院子里同她说起昨日遇到的那个林姑娘。
林家家主林永昌主管长州城的兵曹,已在长州经营多年,根深蒂固。
长州城州牧是三年前到任的。虽然总领长州事务,然而在兵曹一事上始终插不进手,这也一直是州牧的心病。
有传言说林永昌养私兵,吃空饷,但也只是传言,并没有证据。
程霈问程雅什么打算?
程雅冷笑着说:“这林姑娘可不是善茬,昨日的事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决不能被她打扰。我先去查查看,若是没有林家了,自然也不怕什么林姑娘。”
程霈皱了皱眉头说:“这恐怕很难,周家这几年肯定也没闲着,不还是拿他们没有办法吗?”
“事在人为,只要事情属实,没有证据也能造出证据,若事确实不可为,我也不会强为,我必会以我们家为重,不会冒险。”
听到程雅说“我们家”,程霈很开心,她知道程雅不是鲁莽的人,又问到,“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程雅思量着说:“事情不能拖,后日放榜后我便去,总要看了你的榜单我才放心,是吧,大哥。”
程雅能这么在意他,程霈心底弥漫开一股甜蜜,嘴角弯起压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