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两副茶花,铁三儿自然也想起了边城看到的那一副,与程雅说了边城那一副后,程雅笑道:“这帕子我之前也见过,你们大约都想不到,我是在哪里见到的?”
眼下已经有三处发现了茶花图案,这绝不是巧合,铁三儿脸色郑重,“姑娘还在何处见过。”
程雅想着落云崖下捡到的玉色帕子,答道:“落云庵下。”
铁三儿和大柳倒是听过落云庵的名字,可是无人在意过,不过是一处女子修行的庵堂,他们平时连讨论都不会。
铁三儿沉思一会儿,对大柳说,留人在这里处理后续事宜,我们去西江县。
西江县衙内,铁三儿和程雅一进门便看到跪在院子里的县令王中则和卢屠户夫妻,还有花容失色的小可心。
之前关于卢屠户的疑惑程雅还未解,她走到卢屠户夫妻跟前,又看了看那花容失色的小可心,问旁边的小将道:“小将军,他们三人的纠葛弄清楚了没?”
听见程雅的声音,卢屠户猛然抬头,“是你!”
“就是我,大家也算熟人了,我这么忙还惦记着你们的故事呢?”程雅笑的真诚。
卢屠户梗着脖子,拳头攥的死紧,咬牙切齿的瞪着程雅。
小将军不认识程雅,见是跟在铁三儿旁边进来的,也不敢轻视,听到程雅的问题,便看向铁三儿,铁三儿倒是不知道程雅也喜欢八卦,他冲程雅一抬手,对小将军说道:“这位是程公子,问什么你答就是了!”
说完又对程雅说道:“程公子,我去处理县衙内的事务,公子有事只管问他,这是校尉陈峥。”
程雅看着陈校尉说道:“陈校尉,说说呗!”
陈校尉是个板正的人,把他所知道的都一板一眼的照实说了。
原来,卢屠户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他们的父母原来住在百里之外的一个镇子上。
兄弟俩五岁那年的上元节,父母带他们进城看花灯。花灯节上人流涌动,俩孩子又是贪玩的年纪,一个没看住,弟弟就不见了踪影。
纵然立即报了官,可是中元节这么多人,一个孩子怎么找啊,一直到了后半夜,人群散尽,孩子再也没有找到。
他们却不知道,弟弟早就在脱离他们视线的下一刻就被人贩子带走了,在县城的一个月小院子的地窖里关了三天,直到三天后县城的衙役放松了警惕,才被换上了一身小丫头的装扮带出了城。
自此之后,卢屠户的弟弟便成了鬼蜮训练的杀手,他是幸运的,在一层层的筛选比试中活了下来。
直到去年,鬼蜮筹建千灵观前,他才被派到西江县,临出发前,组织里给了他卢屠户的资料,让他到西江县后代替卢屠户,在西江隐藏下来。
他只看一眼资料,便知道了自己同卢屠户的关系,可那又如何,多年的杀手生涯,他早就没有心了,一个陌生的哥哥而已,一个陌生人而已!
卢屠户到西江后便趁夜悄悄遣进卢家,在各个院子里都没有找到卢屠户夫妻,他想离开时却听到了地窖传来了动静。
走进地窖,他看到了卢屠户在对他的妻子施暴。那女人不着一缕的被捆在柱子上,卢屠户用自制的鞭子抽打着,他的手法不错,每一鞭下去都只会留下一道红肿,却未曾出血。
卢屠户边抽边笑的癫狂,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个酒壶,喝一口酒,抽一鞭子,脸上的表情很是享受。
他的妻子表情木然,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反应,好像被打的人不是她。
本来这个杀手对于杀自己的哥哥顶替还有一点不适,看到这一幕,他坦然了,原来大家都是畜生!
杀手拿起旁边小桌上的杀猪刀,照着卢屠户的后心直直捅入,卢屠户挥起的鞭子没有落到妻子身上,他惊讶于自己胸前突然出现的刀尖,转身看着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喉咙里发出最后的声音,“弟弟,弟弟!”
卢屠户的倒地声过后,他的妻子睁开了眼睛,看着杀手宛然一笑,“当家的,你回了!”
杀手都愣了,这个女人莫不是疯了?
女人动了下被捆住的身子看着杀手潸然泪下道,“当家的,你不在家的这几天,家里进了坏人,他欺负我,还打我,当家的,你快救救我!”
杀手从卢屠户身上抽出杀猪刀,走到女人跟前,把带血的刀横在她脖子上,冷声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女人哭的委屈,“当家的,你是在恼怒我被他羞辱过吗?”
杀手笑了,他从兜里掏出一颗药丸在女人眼前晃了晃,“吃了它,我就给你松绑。”
女人高兴的张嘴咬住药丸吞下,没有丝毫犹豫,看着杀手道:“当家的,快给我松绑啊!”
从柱子上走下来的女人闲适的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就在杀手跟前一件一件的穿好,抱住杀手的手臂笑的温婉,“当家的,夜深了,我们回吧!”
天亮之时,杀手离开,并告诉女人,他还有事要办,过两天再回来。
他的胡子没有卢屠户的长,还得再长几天才能现与人前。这些年的杀手经历让他的面部线条很是冷硬,有胡子也能遮挡大半。况且,他也确实有些事要处理。
女子很是温柔的送走了新的卢屠户,还给他烙了几张葱油饼带着路上吃。
卢屠户前脚出门,女人后脚便下了地窖开始做腊肉。
等三天后新的卢屠户回来的时候,女子已经把地窖里尸体用麻布席子裹好了,新的卢屠户没有多想,趁夜给尸体绑上石头,沉到后门外的河里了。
从此,新的卢屠户与女子便做了夫妻,有女子的提醒,卢屠户从未在人前露出破绽,两人恩爱夫妻的名声更甚。
孩子们也对于父亲的转变很是高兴,与他日渐亲密起来。
有些时候,新的卢屠户简直觉得自己沉溺于这个女人的温柔中,好似他本来就该有一个这么温柔的妻子,两个可爱的孩子!
直到被抓那天,卢屠户才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自己不过是女子自导自演的戏里一个合适的演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