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宋格格面色才好了一些,满绣才又敢开口,道:“主子,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福晋那边也从未拿此事做过文章,兴许当时赏您那件旗装就是巧合罢了,是咱们……想多了。”
“而且上回三阿哥的百日宴,三爷府的田侧福晋也是受邀到场的,可都这么时间过去了,侧福晋也没有找您兴师问罪,就连暗中为难都没有呢,可见田侧福晋没有跟侧福晋说什么不该说的。”
“可能人家田侧福晋可能早就不记得当年的事儿了呢,倒是咱们一直提心吊胆来着。”
顿了顿,满绣又道:“主子,您瞧啊,武格格曾经把侧福晋得罪的那么狠,关键时刻,侧福晋不还是出手帮了武格格?奴婢瞧着侧福晋倒不像是心胸狭隘的,要不您还是……主动跟侧福晋弯弯腰,好歹别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没得侧福晋压根儿不知道当年的事儿,反倒因为主子冷不丁地疏远人家动气呢。
满绣说的句句在理,可是偏生每一句都不离“兴许”“可能”,殊不知,就是因为有这些兴许可能的存在,宋格格才会如此不安。
宋格格摆摆手,轻轻叹了口气儿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格格都这么说了,满绣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儿。
什么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主子就是啊。
老话果然说的没错。
……
福晋没觉得自己自己做了亏心事,但是这程子却也少不得要一改对武格格的态度。
不单单武格格院儿里应有的份例一下子都补齐了,福晋又额外赏赐了武格格不少补品衣料。
这都是福晋这几天第三次赏赐武格格了。
“虽是令堂病故,你也要擅自珍重,若是因此损了身子,令堂在天之灵也要不安。”
武格格来给福晋道谢的时候,福晋陪武格格好好儿说了会子话,句句都在可怜武格格丧母遭遇,句句都是安慰。
“多谢福晋关怀,妾身感怀五内。”武格格忙不迭起身给福晋福身行礼。
“都是自家姐妹,照顾你原是应该,”福晋点点头,一边看向佳音,“还不快把武格格扶起来,她如今身子弱,你们做奴才的更得尽心伺候才是。”
“是,奴婢遵命!”
武格格临走的时候,福晋又叫碧乔取了一匣子的燕窝给武格格送去,武格格婉拒不成,只得收下,又是一番谢恩,才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武格格走了,福晋疲惫地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李嬷嬷赶紧放轻步子,行至门外,才压低声音吩咐婢女:“去膳房嘱咐把福晋的药膳炖上。”
福晋这程子精力不济,晚上总是失眠多梦,白天又没什么精神的,连佛豆都没精力去捡了。
前两日已经请了许太医来请脉,说福晋是忧虑多思的缘故,并不要紧,只是给福晋留了几副安神药,睡前服用,另外就是要安排药膳进补。
前两日福晋的情况明显都好转了,但是昨儿晚上福晋又是失眠到了后半夜,李嬷嬷自然很是担心。
“是,奴婢遵命。”
婢女福身应声,当下便匆匆赶去了膳房,李嬷嬷则去厢房看了大阿哥。
“嬷嬷,阿玛今天会来看我?”甫一瞧见李嬷嬷,大阿哥就忙不迭上前询问。
大阿哥从小太监口中得知四爷已经回了京师,就一直等着四爷过来,只是一天天过去了,却总也不见四爷,大阿哥难免着急。
李嬷嬷一怔,然后蹲下来,柔声跟大阿哥解释:“大阿哥,主子爷怕是最近都没有功夫来后院儿呢,主子爷忙得很呢,日日……都要入宫呢。”
大阿哥毕竟年纪还小,听不懂什么叫入宫,就只明白阿玛最近都不能来看他,顿时就一脸失望,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就回到凳子上坐下,继续埋头解手里的九连环,也不理李嬷嬷了。
李嬷嬷瞧着挺心疼,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叮嘱乳母好生照看大阿哥,然后就起身回了正堂,就瞧着福晋正对着窗台上的座钟出神。
李嬷嬷斟了杯茶给福晋端了过去,福晋目光追随着那来来回回的钟摆,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李嬷嬷:“四爷已经启程了吗?”
四爷今儿要启程前往永定河的事儿,福晋也知道。
李嬷嬷迟疑着摇摇头:“回福晋的话,应该还没有吧。”
王全子没来禀报,四爷应该就还没有走,更何况……
侧福晋到现在都还没从前院儿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