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主子的吩咐,西市的酒楼自掌柜告病回乡之后,酒楼就被改成了米铺,到现在经营不到三个月,目前来看利润……要比之前做酒楼时候的生意差一些。”
茯苓道,将两本账册都翻到后一页,指着上面的数目跟维珍道:“差不多每个月利润比从前要少一成呢。”
茯苓面露忧心:“主子,还是做酒楼生意的利润来的大,要不还是改回做酒楼生意?”
维珍没接话,只是低着头翻了翻账本,对比了两本账册,细细地看,倒是没有茯苓那般焦虑。
茯苓没有搅扰维珍,斟了一杯桂圆大枣茶放到维珍手边,然后就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半晌,维珍放下账册,抿了口茶,然后道:“利润低是因为今年的米价比去年低。”
新米还没上市,如今卖的还是去年收的米,但是价格却跌了,这利润可不就变少了嘛。
维珍家的面包房开了小二十年,她打会走路就在面包房里头跟在爸妈屁股后头进进出出,看账本对于她来说是基操,所以瞧着厚厚的、繁琐的记账,在维珍眼里实则一目了然。
茯苓忙点头道:“正是呢,米价跌了,倒是酒楼的利润却十分稳定,所以奴婢就想着不如仍旧改回做酒楼生意的好。”
“不用,就现在这样挺好,”维珍道,一边合上账册,一边又吩咐茯苓道,“那三家新转过来的酒楼,也都要一并改成米铺,这回让你留京就是为了这事儿。”
茯苓闻言顿时眉头又拧成了“八”字,还想劝一劝维珍,但是瞧着维珍主意已定,茯苓也不敢再说什么,当下便捧着账册又退下了。
维珍看着茯苓不情不愿的背影,不由摇摇头,心中暗道,这傻丫头到底在愁个什么?米铺生意利润虽然不比酒楼生意,但却一直在盈利,又没有亏钱。
而且……
米价低,这不是好事吗?
米价低,就说明近两年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市场上的米多了,价格才会低啊,要是米价一个劲儿地走高,指不定多少老百姓都要饿肚子呢。
再有就是,酒楼生意瞧着是比米铺生意更赚钱,但其实酒楼生意却并不好做,这一点维珍就很有体会。
别说是酒楼了,就她家的面包店,每年多多少少都会有几次被讹钱。
什么吃坏了肚子又什么在面包里头发现了异物,即便拿不出证据,也有本事到你店里唱念做打恶心人,这点金额,就算报警也只能调解,最后免不了还得掏钱息事宁人。
更别说是酒楼了,酒后闹事、讹钱耍无赖的事儿,这一类的懊糟事儿,不管什么时代都存在。
虽然背靠贝勒府,维珍并不怕事,但是她也尽可能地避免沾惹是非,她不想给四爷添麻烦。
四爷一贯是个低调的,她自然跟四爷同心同德。
再说了,谁知道哪个看似不起眼的小麻烦以后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大祸根?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道理,从前维珍不以为然,但是现在却不能不警醒着。
少赚点就少赚点儿。
其实就在不久之前维珍倒还没有这样的觉悟,还是年底,待各个铺子那边的收益汇总报上来的时候……
“主子,拢共收益一千六百零三十二呢!”
说这话的时候,茯苓简直都要笑成朵荷花了,当时维珍也是一阵呼吸急促。
果然是北京cbd的地段,这挣钱的本事真真是没的说!
一千六百多两银子呢,她要……怎么花?
维珍脑中想起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没错,买田买铺!
谁叫她是纯纯的种花家血统?!
紧接着,维珍又赶紧拿出了庄子那边的账册来看,待看到最后的数目的时候,维珍的呼吸戛然而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三千七百两……怎么会这么多?”
维珍是真的没有想到,三百亩的地,一年下来赚的银子竟然是六个铺子两倍还多,所以……
买什么铺?挣的银子通通都给她买田!
当时维珍真是激动得口干舌燥,又仔仔细细地翻看账册,各种支出上头都记录得十分明细,只是看着看着,维珍就不由蹙了蹙眉。
这账册上面压根儿就没有交税的记录。
是账房粗心大意竟然忘了写还是……她的田地压根儿就不用纳税?
这问题维珍只疑惑了一秒,旋即就明白过来了。
是了,这三百亩的地是从四爷吩咐顾俨购入直接挂在她名下的,而她这个四贝勒府的侧福晋,到底是上了皇家玉蝶的天家人,自然是不必纳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