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用了膳又给小丸子喂过奶之后,维珍就吩咐女贞取来了庄子里的账册,又叫茯苓装了一匣子的燕窝,然后抬脚朝正院走去。
之前一直都是她在管着庄子的账册,如今福晋既是来了,她自然是要上交账册的,往后就由福晋打理庄子,而且福晋是将将病愈来的,身为妾室,她也该去给福晋请安问好。
不出意外地,维珍半道上遇到了武格格。
“侧福晋吉祥!”武格格忙不迭给维珍福身行礼。
福晋到了,她也得去给福晋请安,只是又不想自己单独过去,所以一直叫人留意着侧福晋这边的动静,听说了侧福晋出门了,武格格就赶紧出了门。
“妹妹有礼了,”维珍含笑道,“难得见到妹妹出门,妹妹也是去给福晋请安的?”
武格格点点头:“正是。”
“那正好,咱们一路,如今花开正盛,不知妹妹明儿可有空一道外出踏青吗?”维珍含笑道。
武格格一怔,旋即忙不迭点头:“妹妹求之不得。”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带着糕点吃食,妹妹带上琵琶,咱们也风雅一回出去踏踏青赏赏花。”
“嗯,都听姐姐的。”
两人说笑着并肩前行,却不知身后两丈外的宋格格帕子都要给拧出水来了。
“主子,要不追上去跟侧福晋说说话?”满绣打量着前方维珍跟武格格的身影,小声请示宋格格道,“正好武格格也在呢。”
自从到了庄子之后,宋格格就一直闭门不出,自然就没见过侧福晋的。
庄子上的日子很是清净悠闲,院子比贝勒府上的还要大一些,就连宋格格武格格她们的小院儿里,也种了不少花树,正是春日盛放,花开满院的时候,哪儿有不叫人喜欢的?
平心而论,住在庄子里,倒是比贝勒府里头来得更自在些,只是宋格格这程子却备受煎熬。
在庄子里,宋格格跟武格格的院子只一墙之隔,所以宋格格这边日日都能听到隔壁院子传来的叮咚琵琶声。
一天两天只当是偶尔,但是从开始那天之后,每日午后,琵琶声都会从隔壁传来,还不止武格格弹琵琶的声音,还有女孩子们嬉笑玩闹的声音,把一墙之隔的宋格格小院儿衬得异常清冷。
还是满绣打听过后,宋格格才知道,武格格如今每天午后在教大格格还有李家的两位表小姐弹琵琶。
自从武格格被辱、侧福晋主动出手相助的事儿一出,宋格格就隐隐猜到武格格会跟侧福晋走得近,尤其是在四爷明显对福晋表示不满、来庄子都不带着福晋之后,这猜测就越发强烈了,直到这时候终于坐实。
宋格格怅然若失。
曾几何时,她还是能跟侧福晋坐下来心平气和说话的,聊儿女近况聊冬日进补,她给大格格二阿哥他们做些小衣裳鞋袜,侧福晋回赠她衣料补品,相处得十分融洽。
而那个时候的武格格却哪里入的侧福晋的眼?
可是这才过了多久,她跟武格格竟然调换了位置。
不,侧福晋待武格格明显要来的更好,主子爷曾经下令不许武格格弹琵琶,如今因着侧福晋撑腰,武格格又能弹琵琶了,连大格格跟自家侄女儿,侧福晋都送来跟武格格弹琵琶,自然是对武格格十分信任。
更别说结伴踏青出游了,这待遇,哪里是曾经的她所拥有的?
见宋格格出神,脚都挪不动路了,再瞧瞧渐行渐远的侧福晋跟武格格,满绣心下着急,当下出声唤道:“主子!”
宋格格这才回过神来,打量着远处维珍跟武格格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疲惫茫然,然后又再度迈步缓缓向前。
她也得去给福晋请安呢。
“主子,要不您等下还是带着二格格去跟侧福晋请安吧,”一边走,满绣一边小声提议,“侧福晋从前很喜欢咱们二格格的,想来是不会拦着二格格学琵琶的。”
每天武格格院里传来的琵琶声还有大格格她们的笑闹声,回回都听得二格格扯着脖子张望,好几次二格格都求着宋格格也带自己去武格格院儿里玩。
“额娘,我也要学弹琵琶,我想跟大姐姐玩!”二格格小手扯着宋格格的手,不知都哀求了多少回了。
之前还在贝勒府的时候,二格格在院子里也碰见过大格格,姐妹两个也会凑在一起玩那么一会儿功夫,二格格回去就吵着要去找大姐姐玩,可却每次都被宋格格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