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耿格格的饭食是单独做的,她求福晋给她单独拨了个炉子,然后一日三顿都是在院子里头单独做。”武格格道。
之前武格格还听说,耿格格进门第一天去给福晋请安,福晋就叫耿格格站了规矩,武格格还以为福晋不喜耿格格呢,却不想福晋又是给耿格格辟佛堂,又是给单独拨炉子,瞧着倒是对这位新来的耿格格还挺照顾……
简直比当初对她还要照顾。
维珍闻言颇为诧异:“她……自己动手做的?”
不怪维珍大惊小怪,在后世自己在家开伙做个饭炒个菜没什么,但是在大清,别说大家闺秀了,就是小家碧玉也没有几个下厨学做菜的,这不是懒不懒的问题,这事关家族的体面。
武格格摇摇头:“不是,是耿格格的两个侍婢做的,不过那两个侍婢是内务府才拨过来伺候的,也就十三四的年纪,瞧着也不像是会做菜的,昨儿妹妹在屋子里头就闻股子糊味儿,听佳期说,就是耿格格的早膳被做糊了。”
“不过耿格格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日日三更起,然后就是去佛堂里头诵经捡佛米,一个时辰后才会出佛堂,然后在院子里打……一通拳,之后才去用膳,糊了的早膳,她也痛痛快快都给吃完了。”
提起这位新邻里,武格格简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到这里,武格格一脸佩服:“没想到耿格格看着文文静静,可是拳打得特别好,虎虎生威的,说是打小就跟着阿玛打拳,一天都没有落下过,从来没生过病呢。”
维珍:“……”
果然是能活到九十六的身体素质,再有就是……
她从现在开始学打拳,还来得及吗?
……
就在二十三岁的侧福晋突然关心起来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的同时,她的婆婆德妃恰恰就出了这方面的问题
许太医前脚出的永和宫,四爷后脚就到了。
“额娘这是病了?”四爷进门之后朝寝房里头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问慧嬷嬷。
怎么他之前一点儿都没听到动静?
慧嬷嬷也朝寝房里头看了一眼,然后示意四爷先到外面说话,四爷便先退了出去。
行至门外,慧嬷嬷才压低声音跟四爷说了原委。
“启禀四爷,娘娘从前两天就开始身子不舒坦了,胸口憋闷、口干舌燥,上火的厉害,许太医日日都来给娘娘请脉,药也一直在喝,只是娘娘身上还是不大好。”
说到此处,慧嬷嬷顿了顿,然后声音压得更低了:“娘娘昨夜没有睡好,所以这会子心情欠佳,还望四爷等下……能多担待些。”
慧嬷嬷话说得再委婉,四爷也听明白了,什么娘娘心情欠佳,什么让他多担待,不如干脆直接说德妃这回是给气病的,而且还十有八九还跟他有关。
四爷就不明白了,他之前一阵子压根儿就没在京师,根本就没在德妃眼前晃悠过,也是昨天他才赶回来的,他哪儿来的本事招惹德妃生气?
就算他有隔空做法诅咒骇人的本事,难不成他还能把这本事使到自己亲娘身上吗?
四爷面色顿时就沉了三分,压低声音问道:“嬷嬷有话不妨直说,没得爷进去再一不留神又把娘娘给气得更狠了。”
慧嬷嬷一脸为难。
说吧,自然会影响娘娘跟四爷的母子情,可要不说,四爷要是不知情,等会子说话没轻没重的,肯定又会气得德妃跳脚,加重病情是肯定的,影响母子感情也是必然的。
要是娘娘盛怒之下又不理智,再给四爷一巴掌……
算了,左右都会影响,还不如说了拉倒。
当下慧嬷嬷就把德妃为什么气病的事儿,简明扼要地跟四爷说了一遍。
“……赐婚的圣旨甫一下来,娘娘就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在殿中一通摔摔打打,末了,娘娘连晚膳都没吃。”
“娘娘一边埋怨公主不念姐弟情,没有为十四爷的婚事儿求到太后跟前,以至于富察氏被万岁爷指给了十二爷做福晋,一边又……又迁怒四爷您,说……说都是您从中挑唆怂恿,以至于公主只一门心思地为了四爷着想,如今都不在意十四这爷这个弟弟了,也不听……不听她这个做额娘的话了。”
“奴婢……奴婢怎么劝,娘娘都听不进去,到底又把自己给气病了。”
慧嬷嬷磕磕巴巴把话说完,不出意外地,四爷的脸更难看了。
原本就黢黑一张的脸,这会子,不仅黑还冷得渗人,慧嬷嬷都不敢多看,忙不迭地低下头去,身子还兀自颤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