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者:了以欢   星辰如你,温暖我心最新章节     
    长达十来分钟的等待。沉默像无形的绳索,一圈圈缠绕着脖颈。
    周逾的喉结处越来越难受。像是绳索骤然收紧带来的窒息感。再紧下去,恐怕他要被勒死了。
    等心爱的女人给一个答案,为什么这样难?
    “很抱歉,我真来不了......”
    柳小妙捂着脸,泪水和冷汗齐下。事不过三。一连骗了他三次。
    “能给我一个明确的归期吗?”他的心蓦地落进了流淌的暗河。但是,尚存一线靠岸的希望。
    这一丝希望,全部系在了今晚通话的最后一个问题。
    “对不起,我可能近期都没法和你见面......”
    她嗫嚅着道歉。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变不成一句让他欣慰的承诺。
    不是不愿,更不是不想。没有勇气和周逾定下归期。因为她自己也没把握这一去需要耗掉多少个未知的日子。
    三天,五天,还是一礼拜?好怕期限到了又兑现不了。免得草率给了他一个希望,结果却是带来加倍的失望。
    “梦幻花城”玫瑰园坐落在西北六环外。导航显示,周围不通公交和地铁。
    位置同样偏僻的公司宿舍,倒是隔得不算太远。不算恶劣天气带来的影响,踩单车约三十多分钟。
    兼职到夜里十点,已经没有折腾进城的必要。毕竟,独行的女性更要注意人生安全。
    “明白了。你忙吧。”周逾放下手机,心口痛得如同尖刀在绞。头晕目眩的感觉加剧。双手也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呯!”桌面上的水杯碰翻。无助地打了几个滚,跌落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他从椅子上起身,怔怔地看着脚边的一大摊流动的咖啡。地板是淡灰色的瓷砖。与咖啡一起,像极了乌云层层叠叠,暴风骤雨来临的前奏。
    “我赌输了。可是,真的不甘心!总得知道究竟输在了哪里......”迷茫间,周逾望向窗外。
    初冬的下午六点半,雨天阴沉沉。不知什么时候悄然黑到了伸手不见五指。
    马晨阳和翟佳佳在餐厅吃过晚饭,送她去图书馆上晚自习。路过教学楼,习惯性抬头看,心里忽然慌起来:
    “佳佳,办公室的灯一会灭,一会亮。我得赶紧去瞅瞅!”
    “忙完了记得来接我!”翟佳佳抱着书包,朝狂奔的男朋友挥手。
    奔跑时,马晨阳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白天上午在对面房间所见的细节。他越想越担心,步子也打了几个趔趄,险些摔倒在教学楼大门前的台阶上。
    生长在地质灾害多的乡村,从小到大,经历的危险不计其数。
    火灾,地震,泥石流......吓多了也就淡定了。
    可是,他气喘吁吁从电梯冲出来,捏着钥匙开了门,禁不住吓到腿软。
    周逾一手扶着墙,一手按在开关上。脸白得看不出血色,嘴唇却是淡紫。微闭双眼,咬紧牙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周,你怎么啦?”马晨阳的嗓音像灌了沙子,惊吓着双手从身后扶起他。
    没有回音。同时,胳膊瞬间变得很沉。像是高墙突然坍塌,全部压了下来的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
    许雅雯从电梯快步出来。手里的折叠雨伞不停地滴水。
    本来,今晚只是去父亲的办公室送一件雨衣。正巧撞见拼命奔跑的马晨阳,下意识跟了过来。
    门敞开。一眼就看到了周逾平躺在地板上,朝后仰着头。马晨阳手忙脚乱在抽屉里翻找,除了胃药就是抗感冒的药。没有一粒速效救心丸。
    脑子“嗡”地一响,跨进门就踢掉高跟鞋凑到了他的身侧。
    周逾的眼睛闭上了。眉心紧锁,额头到下巴全是冷汗。
    “周学长!”许雅雯边喊,边触摸了脉搏,很弱。仅仅比没有强一点。她惊惧地贴在胸膛使劲听。心跳也无力,不知道能保持得了多久。
    “雅雯别哭,我刚打了校医院电话,但赶来还得有一阵。”
    许雅雯没有抬头,整个人伏在周逾的身上。急救培训所学的一套,只在假人模型上练过。现在掌心紧贴的是真正的人,而且是她暗恋加明恋,爱了六年的男人!
    五分钟后,校医院的人赶到,带来了除颤仪。一番抢救,周逾的心跳渐渐稳了下来。
    “鬼门关走了一遭,”马晨阳喜极而泣,“谢谢雅雯!”
    “不是,要感谢马老师,还有校医院的大夫和护士。我只是路过......”许雅雯憋了十几分钟的眼泪簌簌掉落,双手依旧叠在他的锁骨处。
    周逾睁开眼睛,仅仅看了一眼天花板,又昏睡过去。
    马晨阳和许雅雯一路帮着抬担架,又上了救护车。情况危急,直接奔向学院路的三甲医院。
    急诊抢救室外,许雅雯紧张地走来走去。
    初冬的夜,地板很凉。脚心冻到麻木,才意识到自己一路竟然是光脚奔来的。杏色的袜子也染得黑乎乎,双脚像极了狗爪。
    “他有没有脱离危险?”一个半小时过后,抢救室的门开了。一辆平车推出来。她急切地冲上前去问。
    “尽力了,家属节哀。”大夫口罩上露出的两只眼睛,满满的遗憾。
    什么?!许雅雯顿时如五雷轰顶,浑身也颤抖起来。要不是护士眼疾手快扶住她,直接就栽倒在地了。
    “小姐,弄错了吧?这个是急病去世的老爷爷。你的男朋友在后边的那辆转运平车呢!”
    马晨阳也跑过来,兴奋得大喊:
    “小周,你醒了!太好了!”
    耳边嘈杂得厉害。周逾想要睁眼看个明白,无奈过道的冷白灯光太刺眼。
    头脑昏昏沉沉,浑身酸疼无力。只得闭上眼费劲地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马,我这是在校医院吗?”上午去急诊外科取过脚底扎进去的玻璃。现在都多久了,怎么还不走?
    “我就说‘山雨欲来风满楼’。”马晨阳站在平车前,一脸苦笑。
    “此话怎讲?”周逾抬手,扯到了留置针,疼得他清醒了一半。
    “果然从上午起,你就状态不好了。强撑着讲了一下午课,不吃也不喝,真当自己是葫芦小金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