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爷
邵群峰走马上任了两天,景阳酒店的混乱不但丝毫没有好转,还呈越演越烈之势。
不但用代金券来冲账的【债主】越来越多,拿【充值卡】来消费的人也多了起来。
虽然说每次收费的时候都严格按照新规定核对了这些【代金券】和【充值卡】的真实性,并且每次核对又都在预先就公告了:“需要通过【比对,验证,核销】三道审查程序,耗时60—90分钟,请使用者预留时间予以配合”的安民告示,仍然没有让使用者感到不适。大家就像是商量好了的一样,不吵不闹地等你验证。
最让酒店感到蹊跷的是所有持【券】持【卡】消费者,不但都接受不再打折的规定,还都接受不找补的规定。还通通采取了低消费,占座位,占包房的消费方式。
这不用思考,任谁来主持酒店的工作,他都能判断得出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作妖。就是冲着破坏接手者的正常经营来的。更不要说长时间混迹在社交场合中的邵群峰,他当然心知肚明,可碍于洪海侠一再告诫说:“无论遇上谁来捣乱,只要没有采用暴力,没砸场子,就必须忍耐。我们千万不要上当,被激怒后先出手使用了暴力,我们就必然会挨重罚,轻则当事人被拘留,重则酒店就会被停业整顿。”
邵群峰急得出火,也拿到没有半点办法,只能装着啥事没有,来者不拒地默默承受。每天都吃进大量的【代金券】和【充值卡】账单,备餐食和物料却要倒贴付出大量现金。
好在就这样的情况总还是撑起了经营场面火爆的印象。
,“刚子,洪董出来过吗?”葛戈果今天上午这已经是第三次登门来问了。
“就是没有哇!连饭都没出来吃。”刚子指了指保温箱。
葛戈果听后眼光散乱,一副很恼火的样子嘀咕了一句:“是吗?”
刚子误以为葛总是不相信他。赶紧补了一句:“今天真的还没有出来过。根据我对洪哥的了解,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估计得过了午时才会出来了。”
刚子诚惶诚恐地解释说。
葛戈果知道,洪海侠属马,一直坚持午不理事,午不进食的习惯。刚子指的午时,也就是中午11点到下午1点。
“那好,我反正现在没啥事,你去把今天的报纸都给我拿来,我就在这里午休,顺便等洪董!”葛戈果看了看腕表,很随意地说。
冲着刚子出门的背影,他还提高音量说“哼哼,办公室里面连打坐的蒲团都没有,我看这里靠垫也没少,难道你洪哥不用垫子,盘腿坐地毯上也能冥想十几个小时?”
葛戈果显然是无话找话地说?
真不知道是老天在与洪海侠打配合,又还是刻意要这帮人受折腾。这边厢洪海侠的提醒还余音绕梁,那边几个江湖混混就来凤凰台夜总会大厅兴风作浪了。
到了这个时候,邵群峰才知道,不是颜家俊不给力,总是把矛盾上交。而是面对陵江江湖这一套一套,层出不穷的奇葩招数,他遇上了也一样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看嘛,人家不知道是从哪里去搞来的,绝对经得起验证的【代金券】,查登记,还真就是当初洪海侠在景阳酒店总经理任上,为缓解工程款压力,预发出去的那一批【代金券】。
只是,为什么酒店已开业了一年多,这些【代金券】还没有冲抵完?这实在是让人费解。但又不能不认账,必须得同意让人使用。不要说这的确是酒店当时作为缓付工程款的一种方式,人家接受了就算是既相信了你,又支持了你的工作,关键是这些【代金券】还是洪海侠给发出去的。后来酒店开业连玩成书都认,现在假如洪海侠却不认了,那要是传到社会圈,那还不是惊天大新闻?
再说了,现在持券消费的混混玩得可大气。不但是文明消费得特有分寸,一律君子动口不动手。还发声绝不带脏字。连陵江特有的水流沙坝言子,什么【日你妈哟】,【格老子】,【龟儿子】等等,连一句没有。
气得邵群峰半点脾气没有。
他又不敢像颜家俊一样矛盾上交,又想不出有效的解决办法。只好找到葛戈果发发牢骚说:“明知道这些混混是有计划地来捣乱,可人家整得很鸡贼。一个个衣冠楚楚,既没打,也没砸,还没骂?说出来的话虽不一定够得上【四言八句】的有章法,但绝没有【水流沙坝】的乱骂人。他们没有一个去包房玩,故意针对有没有【三陪】找碴,而是对【大厅综艺节目】连续两天喝【倒彩】!让经常性冲这台经典节目来的观众们觉得,实在是倒了兴致,纷纷要求退钱。影响真的是坏透了。”
这一点也正是葛戈果伤脑筋的原因。昨天晚上他也专门去现场看了。那些江湖混混,还真就是正襟危坐,在【文明】欣赏中搞【挑剔】。
他们故意针对,一直以来在陵江夜场,拿着【圈内最高演出费】的驻场艺人【喝倒彩】。显然出就只是【众口难调】的意思,喊急了,一起来的还发声劝阻。相互在你来我往中,像讲相声似的,把其他人要批的话全都抢着说完了。让你想凑上去阻止,都不知道该怎么讲话!
但是,他们的【喝倒彩】已经大大地超出了演员们合理的承受范围,艺人们个个都觉得遭受了生平最大的侮辱!
但又明知道这些人的来头,根本就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无奈之下,艺人们已经正式向酒店提出了“提前终止合同,连驻场保证金都不要了,也要结算走人”的要求。
葛戈果对邵群峰说:“白道因为部队的强势力挺,多多少少有些顾忌。还真就暂时性没再来刁难了。”
“可那又怎么样?部队的强势仅仅能镇住吃阿公饭的,可对黑道毫无威慑!他们照样天天来骚整。还他玩得那么斯文。除了针对咱们夜场中最出彩的综艺节目【喝倒彩】,整得那些靠名声吃饭的艺人们难以忍受。其他的就是低消费占位,让那些真正慕名来消费的,不是没有足够的座位,就是烦他们不守公共场所的规矩而愤然离场。”邵群峰气得牙痒痒地说。
的确也是,为了挽留艺人,不但邵群峰与艺人谈过话,葛戈果也出面谈了。根本没用!
艺人代表就只说了几句话:“要吗?保证【事不过三】,今天晚上如果再出现【喝倒彩】的场面,就得按行规【赔偿一个月的演出费】。要么就同意【提前解除合同】退保证金。”
虽然说,这样的情况并算不上严重,可就是没有办法用正常手段解决。
这就像旧社会旺市堂口遇上了【打莲花落】堵门的乞丐一样。打又打不得,拘还拘不起!
夜总会演艺大厅是公众场所。人家买票进场观看演出,你可不能拒绝。
观众对自己不喜欢的节目表示出反感,既没有过激的行为,也没骂人的举动。只是众口难调,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用方言评价了几句,发出了与表演不搭调的声音,即便是打110把警察召唤来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更何况你如若报警,110问你:“发生了什么情况”?你说什么?你说“这里有几个人用方言评论演出不好看?”还是说:“他们还说那女演员的动作很风骚?在勾引那男演员,搞得那观众忍不住动心,尖叫了两声!”
是啊,人家的做法显得很老练。从表象上看,连续两天来捣乱的【观众】还都不一样。
两天换了两拨人。但所喝【倒彩】,掌握的节奏,选择的节目,针对的艺人,相互间的对答,全都一模一样。这分明就是故意在告诉酒店:“咱们就是一伙的,就是故意来搞整你们的,你们能把我们怎么样嘛?”
对他们这种软暴力行为,在没有找到源头以前,还真就没有办法。
如若酒店派安保人员去阻止混混们喝倒彩,那就完全有可能引发冲突。昏暗的灯光下,在混乱中谁也没有办法说清楚,谁先激动,谁先动手。
惊动了警察叔叔,双方都得被带去所里审查。可景阳前两天发生的酒店总经理,用特殊方式弄伤了前往查案的警察,属于什么性质,还没有定论呢?
兄弟们实在是没招了,纷纷围着葛戈果发牢骚。
葛戈果碍于洪海侠有言在先,就一个【忍】字。再有就是“谁再激化矛盾就处分谁”的警告。他又不能同意兄弟们以暴制暴的阴招,只好来找到洪海侠讨教,看能不能既驱除了邪恶,又留住了艺人,还不激化矛盾。
终于,午时刚过,洪海侠自己开门出来了。
他貌似第一眼看见坐在小会议椅子上的葛戈果感到很吃惊地说:“你就这样在这里坐了一上午吗?中午吃饭了没有?”
“呵呵,一顿饭吃不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出个主意,我们该怎么对付这帮小混混?要不然,那帮艺人真的留不住了。”葛戈果知道,根本就不用向洪海侠报告这两天酒店发生的事情。他了解得应该比自己都还清楚。
他明知道自己这一上午已经三进三出这办公室,故意装着不知道。肯定是已经有对付那帮小混混,还能够不给酒店带来麻烦的办法了。也就直截了当的问答案。
“嘿嘿,还记得当初是在宪华坝工地射了虾球一袖弩那小伙子吗?”洪海侠说。
“当然记得,如果不是兄弟们警惕性高,差点就让那小子得手了。你还别说,事后兄弟们议论说,算你有神灵护体,那家伙没机会靠近你,要是那家伙再【敬业】一点,故意往你身边靠,兄弟们又不知道他还藏着这种,介于冷热兵器之间的这玩意,恐怕真的是很难防住。我记得那小子叫屈元强,与玩成书还是老乡。来搞偷袭就是玩成书大侄儿玩刚雇来的。说是订金5万,搞你去做院10万。就为了这个数,还把柏排气毛了。直喊掉价!”
葛戈果回忆起这一段眼睛都在放光。尽管他根本就不在,只是后来听兄弟们兴奋地聊天。
他当时去了南疆。
“呵呵,就是那小子。知道吗?他的性格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真的是很顽强。
你让和平去找他,就说像原来那样干。你让邵总让敏君预先让警民联防室的老张向派出所报备,就说得到信息,有传言说一帮江湖混混,今晚要来凤凰台夜总会卖药。让他们派人来逮。如若他们人手不够,我们就抓住给他们送去。今晚是佟副所长值班。你懂的。”洪海侠说完后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葛戈果秒懂了。
他这是要以毒攻毒。既要搞得那帮小子人赃俱获,又保证做到与酒店无关。
他也知道,屈元强这伙山民并没有融入到大陵江的黑恶势力中去。
尽管后来,马老大和小马哥都找过他们,他们听了袁和平的吩咐,并没有接受任何一方的拉拢,只是扮演好南县民工保护神的角色。连他们南县老大来收编他,他都没有买账。结果是碰了几次钉子后就谁也没找他们了。
当然,他们除了替南县民工收账,保护南县人在陵江开的餐厅,场子不被欺负,其他的江湖事情他们也从不介入。所以过得还算是比较安稳。
用袁和平的话来形容:“元强兄弟那几个死党,还算得上是铮铮汉子,虽然也免不了有些江湖习气,骨子里并不坏,也不干欺善怕恶的事。特别是元强兄弟本人,身上还有些侠士的仗义。除了没受过系统教育,基本素质差点,单就做人还是够义气的。”
可以说,从话语间听得出来,袁和平虽然不认同屈元强那帮人的过一天算一天的小农意识,对他们的人品还是认可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惺惺相惜的仁念。
当然,应该只是念及他们出生贫穷,初衷是不甘被欺负,被逼无奈才走上了打打杀杀的邪路。
而且,正如世间都说“江湖本是一条不归路”一样,尝到了凭打打杀杀就能拥有比过去多得多的钱财,就再也不会凭出卖劳动力去挣钱了!他们后来的所作所为,早已不再是当初那种很单纯的“用错误的行为,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那种无知青年。除了打打杀杀,其他真的是什么都不会做,也不想做。这也就是袁和平到后来没有继续同他们下去的原因。
现在,洪海侠让袁和平去调用他们,恰好是最合适不过。
这帮小伙子,讲钱没几个,包房也消费不起,玩玩大厅,给自己脸上贴上有钱人的标签也可以。
再说了,几杯酒下去,他们也是连治安民警都不放在眼里的角色。
他们竟然荒唐地认为,派出所的户籍警和治安警,就只是狐假虎威地处理街头小混混,根本都算不得警察,充其量只能叫作人民公安。只有刑侦警、特警和防暴警,那些要用生命去对付穷凶极恶的歹徒的勇敢者,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警察。
他们还戏称治安警察和片区户籍警为【啤酒公安】,除了每天都在夜场、酒吧和夜市摊混吃混喝,欺负普通百姓,见到混混打架斗殴,不持凶器的就吼两嗓,持凶器的就站在旁边观看,等到双方架打完了,才嚷嚷着大喊抓凶手。
于是,当屈元强听说只是让他带上几个没有案底,但经历过世面的兄弟,去同另一帮混混吵架。
开始可以吼得很凶,表演一定要很逼真,与对方有点抓扯都可以。
但是,看见警察叔叔来了就束手就擒,千万不要反抗。要带着去派出所,跟着走就好。保证他们当晚就能放回家。
就这样,邵群峰在知道了准备实施的计划后。只是很服气地说了一句:“老大就是老大,既有办法,也能找来落实办法的人。
根本就不用打打杀杀,就可以把人拘了,还一时半会放不出来。”
他先是把晚上将发生的事情通知了酒店的保安,让其守好各个通道,不能发生有人趁机捣乱搞破坏的情况。
又通知了演艺人员,让他们见到吵起来就躲去化妆室,锁好门不要出来看热闹,以免被误伤。
再然后他就给警民联防值班室的老张打电话:“张师傅,我听负责大厅的少爷说,晚上会有人来【卖药】,你看是先报给派出所,让他们来蹲守呢?还是等那几个【卖药】的小子来了以后,再向派出所报告呢?”
“是不是哟?消息是不是准确?你问清楚,如果只是卖几颗豆子和几管水就算了。”
那老张好像是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场子有【摇头丸】和【咳嗽水】卖。“当然不是,那少爷说了,不是【排子炮】就是【带装】。”
邵群峰的通报已经让退了休的片警老张看见了【奖金,奖状】。
“真的吗?那我马上汇报。你的消息一定要准确,要是误报我又得挨骂?”老张是既兴奋,又忐忑地嘀咕着。
但邵群峰感觉得出来,他一定还是会报告。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演艺大厅里,一定会有便衣警察蹲守。
正如洪海侠的预料,袁和来通知了屈元强带兄弟来【开工】。屈元强压根就没有问为什么要这么干。就十分兴奋地参加了【演出】。
然后就同一帮男女争吵,被带到了派出所。
再然后被关到了半夜,就有【工地上的领导】出面,把他带来的兄弟,一个不漏下地领了回去。
而那帮混混身上却搜出了毒品。当然就得先拘留再细审了。
(未完待续)
恭喜你又欣赏完一章。欲知后事如何,请接着欣赏《枭雄的权谋》第257章: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