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河滩的死人
作者:毅铭情   侠行水浒最新章节     
    入夜之后的东门客栈里人声鼎沸,众多来路不明的高手齐聚在大堂喝酒划拳,着实非常热闹。
    赵不凡为避免引人注目,便吩咐二花子把饭菜送到屋里食用,然后又带着武松和杨志悄悄从客栈后门离开,意欲熟悉洛口镇的布局。
    早前他已经从二花子嘴里了解到,这个小镇之所以冒出这么多江湖人士,便是因为有传言说李邦彦的三十万贯会经过这里,而且是走黄河水路,所以赵不凡带着武松和杨志来到渡口附近的河滩查看。
    三人沿着河滩走了好几里,而赵不凡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庄主!河面的不少渔船都是贼船,这么多人垂涎三十万贯,李邦彦怎么敢派人走水路?”武松随口问说。
    赵不凡缓缓顿住脚步,转而凝望远处河面的火光。
    “杨志!若是你来押送这趟生辰纲,你会怎么走?”
    “水路!”杨志毫不犹豫。
    “为什么?”
    “这趟生辰纲比我替梁中书送的那趟复杂很多,当初我送的生辰纲,知道的人不算特别多,形势更单纯,关键在于小心谨慎,而李邦彦的三十万贯惊动天下,牵涉朝中权争,关键在于怎么藏。”
    “藏?”武松疑惑。
    “嗯!”
    杨志轻轻点头。
    “这趟生辰纲除非派遣大军运送,不然就只能藏……大军运送是不可能的事,生辰纲是要送到京都汴梁,而外地驻军私自接近东京是圣上最忌讳的事,根本没人有那么大的胆量,因而这趟生辰纲就只能藏……如此一来,走陆路的风险便远超水路,一则陆路的行程远,二则是翻山越岭,三则是容易被人伏击,理当走水路。”
    “会不会声东击西?”赵不凡追问。
    “不会!消息已经泄露,各方都在盯着,很难声东击西,盗匪同样会在陆路安排人手调查,无论怎么看都更危险!”
    眼见杨志的想法与自己完全相同,赵不凡便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沿河滩走回镇子,谁曾想没走多久,前方的黑暗深处突然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救命!救……”
    赵不凡急忙催动轻功前行,但由于距离过远,终究晚了一步,仅是远远看到凶手的黑影。
    武松意欲追赶,赵不凡却一把将他拉住。
    “武二哥!此刻龙蛇混杂,危险重重,不宜冒险!”
    他的话音刚落,已经蹲下查看尸体的杨志突然惊呼出声:“这不是东门客栈的二花子么?”
    “二花子?”赵不凡细细打量片刻,顿觉惊愕难当。“店小二怎么会来这里?”
    武松急急翻看二花子后背的伤口。
    “二花子是在返身逃跑的时候被人一刀刺穿,虽然已经死亡,但伤口没有涌出太多血,可见凶手的刀很薄,也很锋利,应当是轻薄的短刀,而且他武功不弱。”
    旁边的杨志摸着河滩的沙土接口:“凶手的武功确实不错,他一步跨越了半丈,然后凌空刺入,出手又准又狠。”
    三人正在查看踪迹,黑暗深处突地又传来急促的破风声,明显是有高手在快速接近。
    最先察觉到动静的武松立时急道:“有人来了!”
    “走!”
    赵不凡当机立断,直接就催动轻功离开。
    不多时。
    一个中年人匆匆赶到,正是提点皇城司的朱伯材,其后还有十几位高手紧随。
    易容成矮瘦青年的朱链最后赶到,发现父亲已在查看现场,顿时忍不住问说:“父亲,没有看到凶手吗?”
    “隐约看到,但他们三人都带着面具,应该就是今天午后来到镇子的那三个面具人。”
    朱伯材一边回话,一边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而听到这话的朱琏却是心中一突:
    怎么可能?
    三个面具人里的一个应该是赵不凡,他为什么要杀东门客栈的店小二?
    难道是我认错人?
    不!我不会认错,一定是他!
    朱琏不由追问:“父亲确定那三个面具人就是凶手吗?”
    “不!他们不是凶手!”
    看完痕迹的朱伯材缓缓走回了尸体旁边。
    “从河滩的痕迹来看,三人抵达的时候,店小二已经被杀,真凶应该不会留在原地查看自己是怎么杀人的,而他们三人在探查,其中一人曾蹲下查看尸体,一人曾观察附近的脚印,一人站着没动,说明他们也是听到惨叫声才赶来,不过三人离得近,比我们先到一步,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二花子为何死在这里?我们刚怀疑他是李邦彦的联络人,他就被人杀掉,哪有这么巧?”朱链疑惑地出声询问,而且没有说出面具人里有一个是赵不凡。
    朱伯材阴沉着脸。
    “还能是为什么,我们的人里多半有内奸,如今我很怀疑此番是有人想要我的命……哼!真当我朱伯材这么好杀?”
    “要父亲的命?父亲为何这么觉得?”朱琏大惊失色。
    朱伯材转头看向她,神色渐渐柔和。
    “琏儿!你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几位知府联名上书弹劾李邦彦,显然是遵照蔡京的嘱咐,而圣上向来鼓励文武贪财好色,只要没有超过底线,他都不会管,而一次生辰纲就拿出三十万贯,已经远远超过圣上的容忍范围,因而派我来查探,确认事情是否属实!
    目前的关键就在于,这件事已经传到圣上耳中,他们为何还不收敛?李邦彦迁升尚书左丞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为何还要冒险?晚些送给童贯不也一样?蔡京为何只散播消息而不借机作为?他究竟想做什么?我为何处处受制?为何查到哪里,线索就断在哪里,仿佛有人在牵着我走?”
    “父亲能确定他们是设局针对你吗?”朱琏满目愕然。
    朱伯材笑着摸摸她的头。
    “不能!线索只是指向,证据才能确定!身为皇城司的探事,有指向就必须怀疑,但也不能因为怀疑就在心里胡思乱想,不然日子就没法过,重在循着线索查证!”
    “噢!”
    朱链思量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