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海瑞爱朕(已订阅)
“臣有事,禀奏陛下!”
玉熙宫殿门外。
严绍庭昂首挺胸,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
这些日子,一直守在玉熙宫殿门外的朱希忠三位国公爷,目光疑惑的看着他。
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又是来给玉熙宫塞钱的?
大明财神爷的名号,现如今也在京中官场传开了。
这可是皇帝亲口说的话。
定国公徐延德挪了一下位置,凑到严绍庭身边,挤眉弄眼道:“这一次该给咱们军中儿郎,弄些好东西了吧。”
严绍庭眨眨眼,表情逐渐精彩起来。
“徐公爷难道也学会玄妙之术,能测因果诸事?”
徐延德张着嘴,有些懵圈。
朱希忠走了过来,伸手推了老伙计一把:“没发现这小子在调侃你啊?白吃这么多年饭!”
嘭。
徐延德手掌握在腰间佩刀上,瞪着双眼:“你要试试本公战刀锋利否?”
朱希忠给了徐延德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厮和他儿子一样,都是个白痴。
英国公张溶则是悄默声的靠了过来,语气暧昧道:“难道严侍读这一次当真是要为军中儿郎们弄了好东西?”
严绍庭默默点头,拱手作揖。
徐延德这才反应过来,露出几分回味的神色。
嘴里嘀咕着:“还真是啊。”
两双白眼,同时扫向徐延德。
吕芳这时也从玉熙宫殿内走了出来。
“三位公爷,陛下要叫严侍读入殿奏对了。”
徐延德还想追问,严绍庭这次到底是弄了什么好东西给军中将士们,却已经被张溶、朱希忠两人拉到了一旁。
严绍庭拱手作揖:“有劳吕公公带路了。”
吕芳只是微微一笑,转身走在前头。
两人进了玉熙宫殿内。
守在外面的徐延德,这才瞪着双眼,不满的看向朱希忠、张溶二人。
“就不能让老夫把话问完?”
朱希忠翻了翻白眼,此人当真是大明勋臣智商洼地!
张溶无奈的笑着解释道:“既然知道了确是如此,又何必多问?”
朱希忠在一旁哼哼着,幽幽道:“这小子和他们老严家全然不一样,看着八面玲珑的样子,却正的发邪。”
徐延德张大嘴巴:“这是何意?”
张溶继续充当着解说员:“从年初开始,朝廷发生多少事了,你发现有人能找到机会弹劾或是借事攻讦这小子吗?”
徐延德茫然的点点头。
“貌似还真没有……”
……
“严侍读今天怎么突然来西苑了?”
“刚刚在殿内,陛下听见了侍读的声音,可是高兴的很,侍读每次来西苑,都能让陛下圣心大悦。”
殿内,吕芳走在前面,压着脚步,小声的说着。
严绍庭颔首低头:“陛下隆恩,信赖臣下,所谓食君之禄,自然是要为君分忧。”
吕芳笑眯眯的,低声道:“也就是严侍读了,陛下清楚侍读是忠心朝廷,不然就外面那帮科道言官送来西苑言及侍读官职差事繁多的奏章,早就召集内阁审议了。”
严绍庭心中一动。
自己竟然被科道言官们盯上了。
这还是头一次知晓。
他脸上露出笑容,看了一眼走在前面,明明是偏头侧目看着自己,却能走的板正笔直的吕芳。
“下官倒也想趁着年纪,驾马游街,只是当下朝局艰难,下官虽不才,却想着能让朝廷好起来。”
恐怕那帮科道言官,并不是像吕芳说的那样,只是上奏谈论到自己如今身上兼任的官职差事太多。
而是在那些奏本里,大肆弹劾自己独权了。
不过吕芳竟然会将这事透露给自己。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道长的意思。
吕芳依旧是满脸笑容,犹如春风:“就是侍读说的这个理,现在朝廷如此艰难,那些人竟然还盯着这么个事情。真要是他们都能替朝廷、替陛下分忧,哪至于要让侍读日日操劳奔波各处。”
这大概是道长的意思了。
严绍庭心中默默记下,转口道:“家中去年入冬前,眷内亲手酿了一些酸梅酒,值不了几个钱,不过现在这大热天的,倒是有几分消暑的意思。
回头下官就让家里仆役送来西苑,若是能让陛下也赏开金口,便是下官之幸了。”
两人已经到了内殿门口。
吕芳转身,站在门下,面带笑容的看向严绍庭:“如此,倒是要叫侍读破费了。”
说完后,吕芳伸手指向内殿。
严绍庭笑笑,随后收敛神色,跨入内殿。
“臣,严绍庭,参见陛下。”
道台前,严绍庭站定如松。
道台上。
嘉靖面带笑容,只觉得眼前这小子,当真是英气十足,看的越久,便越发的喜爱。
他嗯了一声,随后瞄向在后面走进来的吕芳。
吕芳则是笑呵呵拱手回禀道:“主子爷还不知道,刚刚严侍读说,要将严夫人去年亲手酿的酸梅酒送些入宫,盼着主子爷能赏开金口,尝一尝,也好消消暑。”
听到吕芳的解释后,嘉靖脸上的笑容更盛。
他乐呵呵道:“朕竟然还有这等口福?”
严绍庭躬身颔首:“陛下乃是天下的君父,执掌乾坤社稷,天下的一切,自然也都是陛下的。”
嘉靖心情一时大好,指着严绍庭看向吕芳:“还是这小子会说话,知道讨朕欢心,不过这酒既然是文孚闺女亲手酿的,朕收了这份礼,赏赐是不是也该赐给文孚闺女啊。”
严绍庭连忙抬头。
怎么自己送酒入宫,赏赐却不是给自己的了。
也不知道道长会赏赐些什么东西。
吕芳却是笑吟吟的附和道:“严夫人秀外慧中,这酒既然是严夫人亲手酿造,那主子爷的赏赐自然也是要赏给严夫人的,如此才合理。”
“宫里前些日子不是进了些金饰?挑一套出来,再配一套玉饰,凑一个金玉满堂,送到严家。”
嘉靖直接了当的开口,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吕芳自然是一一应下。
严绍庭却是心中腹诽,脸上露着笑容,拱手弯腰:“微臣替眷内,谢陛下所赐。”
嘉靖却是瞪了一眼:“这可是文孚的闺女,伱小子若是不好生对待,小心朕替文孚管教了你,赏你板子!”
这还护起他发小的闺女了。
严绍庭心中哼哼,却只能愈发恭敬的应是。
如此之后。
嘉靖方才觉得心满意足,身子向后一靠,抬眼瞥向严绍庭:“说吧,刚刚在殿外咋咋呼呼的大喜事,究竟是个什么事?”
严绍庭脸色一正,随后开口道:“回禀陛下,是军需贪墨的案子,有好消息。”
一听是贪墨的案子,嘉靖亦是瞬间来了兴趣。
他目光收敛,沉声道:“是何事?”
“回陛下的话,臣这几日与厂卫清查京中各部司衙门军需账目,几近查明前后来龙去脉。
整改之法,正在推敲之中,不日便能呈奏陛下。若能圣前奏议,陛下应允,内阁无复议,微臣以为,或能一改过往我朝军需筹措、调运、存储之弊端,断绝再生贪腐。”
嘉靖面露满意。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臣子。
能担事,且不光是能担事,还能办事,解决问题。
不过,这显然和大喜事是不沾边的。
嘉靖再问道:“还有旁的事?”
严绍庭点点头,随后从袖中取出那张记录着海瑞三十二份奏本摘要的纸张。
吕芳上前,取了纸送到道台前。
嘉靖面露狐疑,伸手取来。
这时候严绍庭已经开口解释道:“此次京中各部司衙门军需贪墨一事,尤以户部调运存储最盛,各库存余,几乎是十不足一。
不过说起来,微臣说的那件大喜事,却是还要落在东南那个新任的监察御史海瑞身上。”
嘉靖只是草草的看了两眼手中的纸,都是有关于苏松两府的田亩隐瞒一事。
严绍庭则是继续道:“微臣因时下清查京中军需账目,与厂卫往来较多,方才得了消息。
海瑞此次自浙江重回苏松两府,六下乡野清查两府田亩隐瞒一事,整理成疏三十二份,其中言词畅述两府田亩隐瞒之成因、现状以及各方牵扯。
本朝自太祖开国以来,明晓东南乃是国朝经济充盈之地,于是东南便也成了我朝财税重地。而东南各地,尤以苏松两府为最。
京师户部、光禄寺、内府等处,以及南直隶各部,皆从苏松两府抽调钱粮物资,以备朝廷、官府之用。
而至如今,依着海瑞所查,苏松两府几乎五成有二的土地已被隐瞒,不进朝廷赋税之册,利钱皆藏于两府地方。”
“窃国之贼!”
嘉靖手掌紧紧的捏着那张纸,目露愤怒。
随后他又眯起双眼,似乎是想起了海瑞到底是谁。
嘉靖脸色缓和,开口道:“这个海瑞当初就是你推举上来的吧,属实是个能办事的人。”
虽然未曾见面。
但嘉靖觉得,这个远在东南的海瑞,心中定然是只有他这个皇帝一人的。
不然,哪个官员能在短短时间里,六下乡野就整理出三十二份奏章。
这个海瑞,甚爱于朕啊!
道长心中感叹着自己的君王魅力。
严绍庭则是颔首弯腰:“不过,这一次却也成了朝廷的机会。朝中如今正在大举清查军需贪墨一事,而以户部存储军棉服、面甲的乙字库为首,皆是库房空虚。
而苏松两府,又是国朝产棉要地。无论如何辩解,今次朝中军需贪腐一事,苏松两府都脱不开罪。
借此次海瑞查明两府田亩隐瞒,微臣以为,可降旨,由正居苏州督粮道署的张阁老,督办清丈两府田地。
新出土地,栽种粮食、棉花、桑树,为朝中增添赋税,亦可填补朝廷过往亏空,往后开源进项。”
等到严绍庭说完话。
嘉靖已经目光闪烁的盯着严绍庭。
这小子更爱于朕!
依旧是提出问题,顺带着直接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嘉靖当即眯眼询问道:“海瑞这三十二份奏章现在何处?内阁又是个什么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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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