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议长眼睛猛地一突，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
    他慢慢仰起头，将目光锁定自己的秘书，想要让秘书回应自己一句，亲爱的众议长，愚人节快乐，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但是，秘书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眼巴巴地看着众议长，似乎是在等待命令。
    两人对视了好几秒，众议长才开口问道：“真不是开玩笑？”
    “不是！”秘书摇头，重新用确定的语气重复了一句。“就在半个小时前，莫斯科当地时间下午16点整，他们之间签署了一份合作协议。”
    “石油和天然气输送协议。”
    “每年大概输送石油4000万吨，天然气大约300亿立方米。”
    这一次，众议长懵逼了。
    他呆呆地回过头，完全不敢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
    无他，因为如果非要找一句话来形容俄罗斯，那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苏联解体，俄罗斯继承了最大一部分遗产，然后就觉得他们是世界上最强的。
    然后，想要加入欧盟，但是欧洲人不欢迎他们。
    馋华夏的市场，但是又拉不下面子，在表面上还要嫌弃别人穷，要等着别人去求他。
    在后续的合作中，俄罗斯也是这个鬼样子。
    现在，俄罗斯居然拉下脸，把脸皮丢开，和以往一直不愿意合作的华夏展开了合作。
    还是石油和天然气合作。
    这是在抢自己的市场啊！
    不行，必须要让俄罗斯付出代价，让俄罗斯知道，想要一个十几亿人的市场，必须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这个代价，可以是他们自身！
    众议长定一下神，将目光落到面前的戈门身上，问道：“我亲爱的总统先生，如果我们授权您进行行动，那么，你能不能让俄罗斯裂开呢？”
    很突兀地问话，戈门不知道这帮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但是他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这些人在短短的时间里，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弯。
    他没有回答，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人看。
    许久。
    被盯得受不了的众议长伸手摸了摸鼻子，说道：“就在刚刚，从俄罗斯传来的消息，俄罗斯和华夏签署了一个石油和天然气合作协议。”
    “每年大概输送石油4000万吨，天然气大约300亿立方米。”
    说完转变的原因，众议长就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人，希望面前这个人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但是，戈门在听完这句话后，眼皮一翻，说道：“换个目标吧！”
    “为什么？”
    “这就是一个信号，一个俄罗斯向全世界透露的信号，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我们。”
    “什么信号？”众议长再度开口发问。
    他非常讨厌说话说半截的人。
    哪怕那个人是总统。
    “别把他们逼急了！”戈门不咸不淡地吐出这句话，随后又坐回椅子上，双眼飘忽地看着面前的桌子发呆。
    许久，他才发出一声悠长地叹息，向着对面的人说道：“我会收回命令，然后，降低军费使用。”
    “只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还请各位稍安勿躁。”
    说完这句话，他自顾自起身，转着圈，向周围的人点一下头，转身走出国会厅。
    站在宏伟的国会山大厦门前，看一眼这宏伟的国会山，戈门再次发出叹息。
    叹息完毕，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是离开的眼睛里，多了一抹凶狠。
    …………
    莫斯科。
    克里姆林宫大厦，能源供应的协议签署仪式还在继续，崔林和马卡洛夫站在台上，各自抓着协议的一边，站在那里，等待台下的记者将照片拍完。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林语站在人群中，抬起手用力鼓掌。
    挺好的。
    每年4000万吨石油，还有300亿立方米天然气的管道，分成东线和西线，西线2500万吨石油，150亿立方米天然气。
    东线1500万吨石油，100亿立方米天然气。
    西线管路输入，会有一部分抵达鲁省，转换成各种化工原料。
    相对的，莱茵钢铁以后在采购化工原料方面，会方便许多。
    到时候直接用产能拉爆欧美，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工业怪兽。
    金融？
    时间在鼓掌声中溜走，仪式也在相机响起的声音中走完。
    台上的人走下场，林语和谈判团的其他成员立马就围了上去。
    迎面而来的崔林抬起手中的协议书，顺手递过，叮嘱道：“收好！”
    “待会儿回去都好好休息一下，俄罗斯这边晚上还有一个晚宴。”
    “大家小心点！”
    崔林的话一出口，一群人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齐刷刷用求饶的目光看向这位带队的队长。
    上一次招待会上发生的事，在场的人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可真是白酒两斤半，啤酒随便灌，那生命之水都被人拿出来了。
    就这，还是一群人收敛着，知道第二天还有正事要谈的宴会。
    今天，合作协议正式签署，用另一句话说，就是大家的工作有了结果，有了一个收尾。
    也就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
    这种前提下，去参与俄罗斯人的宴会，那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感受着求饶的目光，崔林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许久，他才收敛起笑容，说道：“那个，马卡洛夫说有专门设置，用来让不喝酒的人吃饭的小孩那桌。”
    “这次合作能够谈成，其实也是天时地利人和几方面的原因，俄罗斯人内部其实也有意见。”
    “这时候对方约饭，要是不去，就有可能被其他人当成把柄，拿着去扇风点火。”
    “所以，到时候你们去小孩那桌！过了今晚就好！”
    在崔林的劝说下，一群人又咧开嘴，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崔林大手一挥：“走！回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再次出现在熟悉的宴会厅，林语显得非常淡定。
    自己待会儿去小孩儿那桌，俄罗斯人就算再不给面子，也得捏着鼻子承认。
    非常好。
    熟悉的开场，马卡洛夫笑呵呵地凑过来，和崔林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说一连串的欢迎词汇。
    不熟悉的开场就是这一次，马卡洛夫没有放过他们所有人，而是直接带着一行人走向核心区。
    这一次的核心区，和上次有些许不同。
    伯尼尤斯那几个军官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十来个身穿西装的俄罗斯人。
    “这位是西伯利亚联邦管区总统全权代表阿穆萨，西线油田和气田，就在他所管理的西伯利亚联邦管区。”
    “这位是鄂木斯克市市长费尔德斯，你们以后会和他经常打交道。”
    “这位是伊尔库茨克州州长卡莉娜……”
    马卡洛夫介绍一个人，崔林等人就点一下头，算是互相认识。
    有几个人名字比较长，等马卡洛夫完整地介绍一遍，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几分钟。
    介绍完名字，这位俄罗斯官员抬起双手，用力拍打一下，随后大声说道：
    “各位，今天这个晚会，是我们确认合作之后的庆功晚会，庆祝我们双方达成共识，促进合作。”
    “所以今天，我们没有别的要求，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喝高兴！”
    “上酒！”
    伴随着他这一声大喊，宴会厅另一边的大门打开，推着酒水的服务员鱼贯而入。
    看清楚这些酒水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眼睛都下意识一鼓，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因为这些服务员推的酒水车，其实就是平板车，而每一台平板车的酒水，都足足有一人多高，并且，每一辆车上面的酒水都各有不同。
    人群中，看到这一幕，林语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用车水马龙这个词，来形容一个宴会上酒的场面。
    这……
    实在是有些太过疯狂了。
    再见，自己要去小孩那一桌。
    年轻人，敢于承认自己，那是一种美德，识时务者为俊杰，不丢人！
    见到这么多酒水，即便是号称酒中霸王的老安，也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马卡洛夫先生，您不是说安排了小孩儿桌吗？”
    “怎么没看到孩子？”
    “孩子们在那里！”
    林语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却看到了一群老熟人，也就是当时套话的那几个姑娘。
    在林语看过去的时候，这几个姑娘也抬起手用力打招呼。
    下一秒，一辆装满了啤酒的推车在这几个姑娘面前停下，推车的服务员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马卡洛夫先生，我想问你一句，这就是你说的小孩儿那一桌？”
    “对呀！”马卡洛夫悠闲地转身，背对着不远处的一桌，说道：
    “这几个孩子都是我们的晚辈，在我们眼里，她们永远都是孩子，你们华夏也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安排到小孩儿那一桌，很正常！”
    “崔林先生，来吧，今天就让我们不醉不归！”
    哈哈大笑着把崔林按到大人桌上，马卡洛夫又强行把林语推到小孩儿那桌，接着又把剩下的人推到另外一桌。
    留下一句吃好喝好就转身离去。
    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这些人，林语脸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
    他非常想给自己一耳光，早知如此，就该整上两颗头孢，然后装死不来。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借口尿遁的时候，对面的几个姑娘已经把桌上的酒全开了。
    一瓶接着一瓶的放到林语面前，放一瓶，一句好哥哥。
    “好哥哥，上一次你可把我们骗得好苦啊，你说你不知道，可是谈判会上，你可是把我的爸爸都说哭了呢，我爸爸回去，还指着我哥哥和我骂废物，说要向你好好学习呢！”
    “好哥哥，我听说最后负责建设输油管道的公司是你在管理，能不能帮帮忙？”
    “好哥哥，你的公司负责什么业务，能不能告诉一下妹妹，如果有能够帮助到妹妹的地方，好哥哥可不许推脱哦，要不然，我就要到处说你骗了我的心了！”
    “好哥哥，我父亲的堂哥的堂弟手下有一个施工团队，好哥哥的公司在异国他乡建设，肯定缺人吧？要不要帮忙？”
    “好哥哥，我不像他们，我听说你还没结婚，我还听说你们华夏有一句话叫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然后你没结婚，我没嫁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好哥哥，好哥哥，来，喝完这杯再来三杯！”
    “好哥哥，要尝尝这个生命之水吗？一点儿酒精都没有哦！”
    “好哥哥……”
    听着七嘴八舌的话，林语眼皮子直跳，实话实说，这几个姑娘长相都是她喜欢的类型。
    但是，他更喜欢的是自己说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话，然后姑娘用双手捂住脸，在那里小声咒骂。
    在骂人的时候，又忍不住放开捂住眼睛的双手，灵动而漂亮的大眼睛，从手指缝里偷看。
    而不是姑娘带着一本厚厚的笑话书来到自己面前，翻开这本笑话书，指着一个又一个笑话，问：“你看着笑话好不好笑。”
    并且，这几个姑娘都是带着任务过来。
    太直白了。
    没意思。
    摇摇头，林语拉开衣服，从胸前的兜里取出几张名片，站起身，分发到这几个姑娘手里。
    来俄罗斯之前，自己就考虑过发展俄罗斯的业务。
    所以做了一些名片。
    谈判之前，因为谈判需要，不适合透露过多的信息。
    现在谈判完成，双方皆大欢喜，那自然可以开始做生意了。
    “核潜艇维修抛光，航母维修升级改造，导弹驱逐舰设计施工建造，导弹设计制造出售，卫星设计制造发射组网，国际会议安保，枪支弹药定制，矿物探勘开采运输加工……”
    念完这些工作内容，这个如同精灵一样的女孩抬起头，宝石般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大大的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