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瑛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还有些担忧,他严肃的看向齐不染。
“说说吧,这是哪里来的?”
既然齐不染从小就和圣女神音在一起,整个国师府中也就他们两兄妹,那神音从小携带的玉镯子齐不染是肯定知情的。
此时的张良和齐不染都还有些懵,虽说知道了神音出事了,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所以此时正在疑惑着。
但是贾瑛询问他们的问题自然也是不能不回答的-。
齐不染心中一凛,看向了贾瑛手中的玉镯子。
这玉镯子很眼熟,他也确实是知道,齐不染不敢隐瞒,虽说他作为一个国师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但是若是放在面前的贾瑛面前完全不够看。
况且一旁还有个对此钻研更加厉害的张良,齐不染就更加的不敢放肆了。
最关键的是,神音也确实算是他的一个同族的妹妹,齐不染也不打算说谎。
回忆卷席而来,贾瑛似乎看到齐不染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雾,随即就听到了齐不染有些感叹的声音,“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天,当时微臣也只有六岁,跟着我师父出门。”
“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次刺杀,很奇怪的是那些人都不像是普通人,我师父心善,很快就冲上去救人了。”
“但是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马车上面的主人已经中了一剑,早已是强弩之末。”
“那里面的夫人面色煞白,整个人都似乎失去了灵魂,都忘记了感谢师父的救命之恩。”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向了微臣。”
贾瑛看着齐不染似乎陷入回忆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双眼,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似乎只是睡着了的神音,抿了抿嘴唇。
或许,这是一个了解神音的机会也说不一定。
贾瑛继续看向齐不染,听他继续说着,
“微臣一愣,就见她的眼珠子似乎是有些奇怪的动了动,那夫人便跪倒在地,朝他磕头。”
时间似乎是回转到十几年的那个下雪天,贾瑛的思绪也拉扯了过去。
凛冽的寒风吹过,摇摇欲坠的马车周围躺了一片片的尸体。
约莫五十岁的道士模样的青衣男子旁边站着个五六岁的小童。
在他们面前一个年轻的妇人朝他们跪拜在地,马车里面,毛绒绒的铺盖下面是一个熟睡的婴儿。
“妾身曾祖父乃是第十七代齐家家主的胞弟,妾身在两年前曾见过少主一面,还望少主能够救小女一命,让她回到自己命定的归途。”
当时年轻的齐不染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见他师父随手用浮尘挡住了他的眼睛,下一刻,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随即就是“砰”的一下倒地的声音。
齐不染余光看见那妇人双眼瞪大,已然是失去了呼吸。
而此时马车中的婴儿毫无所觉,熟睡中甚至吐了个泡泡。
还才六岁的齐不染当年看向自己尚且还在的师父,眼睛里全是茫然。
他的师父五十岁,但已经是满头白发,无论何时都穿着一身青衣,一柄浮尘,似乎随时都要乘鹤西去。
而当时齐不染的师父只是掐指算了算,便说道:“留下吧,这孩子与你有缘。”
齐不染虽说不懂,但是也知道了这是自己的妹妹,于是齐不染就跟着师父将她带了回去。
“当时微臣凑上前去,就看见娘娘的手上套了一个玉镯子。”
贾瑛神色莫名,指尖动了动,似乎有些不耐烦,但是想到了身后的身影,还是按捺住了自己情绪,继续开口询问道:
“然后呢?”
“这玉镯子有何异常?”
齐不染不敢抬头,自然也就错过了陛下眼里面的那一丝的不耐烦,继续开口道:
“说来也确实是怪,娘娘小时候只要一拿开那玉镯子,便会整个人好像失去了精气神,不管是吃还是喝都不行。”
“微臣想着这玉镯子应该是娘娘父母留下来的最后的东西,所以就没有拿走。”
“直到后来,娘娘到了七岁的时候,这镯子忽然有一天就自己滑落了下来,娘娘便将玉镯子收了起来。”
“这玉镯子娘娘也戴不上了,便一直搁置在这里。”
听完齐不染的话之后,贾瑛的神色更加的阴沉了。
从他的回忆里面来看,那这镯子里面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在神音出生的时候,甚至是之前就已经放到了她的身边了。
那么究竟是谁想要害她呢?
贾瑛将脑海中的问题先抛出去,看向了张良,
“还望大人去看看娘娘的症状,朕想要看看她究竟如何了。”
张良自然是不敢托大,听到了贾瑛的声音之后连忙就往前走了几步。
此时的神音双眼紧闭,躺在床上,贾瑛将她纤细的手腕握起,搭在床边。
张良不仅精通术法,对于这些疑难杂症也比较擅长。
张良沉吟了一会,
“娘娘这脉象上看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有些亏空,平日需静心。”
贾瑛眉毛皱起,对着两人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张良心中一凛,继续看向了床上的神音,看来这事确实是不简单。
张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支笔,这笔的笔尖是淡金色的,上面还有浅浅的流光。
正当贾瑛疑惑的时候,张良气势一变,随即屏气凝神,单手握着那支比较神奇的笔,随手一划,空气中似乎有什么被带动了。
随即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张良的笔下忽然凭空就出现了几个淡金色的大字,随即落在了神音的手上。
神音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随即一声轻微的嘤咛声响起。
齐不染和张良两人就像是没有听见似得,赶紧后退了好几步。
贾瑛连忙看向神音,就见神音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贾瑛就在面前的时候神音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当即就想要起身行礼。
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忽然发现自己身上似乎是没有什么力气,整个人就好像是昏睡了好几天一样。
贾瑛看见了神音的动作,连忙上前去扶起了她的身子,开口说道:“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神音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昏迷了这么久,记忆里她似乎是在看自己小时候的那个镯子。
对了,镯子!
神音反应过来,赶紧看向了贾瑛,开口道:
“陛下,臣妾那个镯子里面似乎有怪异的地方。”
贾瑛看见了神音脸上的焦急,赶紧安慰道:“无事,朕已经处理了。”
说罢,贾瑛又安慰了神音一番,同时让神音的侍女去端些容易消化,容易入口的食物来。
神音的情绪有些恹恹的,但是还是很感激的对着贾瑛说道:“多谢陛下怜爱臣妾。”
贾瑛摇了摇头,轻轻的握了握神音的手,“爱妃早点将身体养好。”
贾瑛打算等神音吃完饭之后再细细的询问一番,这会神音的精神肯定不是很好。
刚才神音打算说的时候被他阻止了。
春枝此时端着水和一应洗漱的工具上前来为神音洗漱,夏雨则是忙不迭的跑到了小厨房亲自去帮着神音端吃食。
此时的张良和齐不染则是被宫人们引到了偏殿,事情还没有解决,他们自然是不会离开的。
“陛下!”
眼看贾瑛走了过来,两人连忙行礼。
贾瑛随意的挥了挥手,
“不必多礼,刚刚你们可看出了什么?”
刚刚虽说张良是在治疗,但是还没说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不过他既然能够对症下药,那必然是清楚的。
张良斟酌了一下之后这才开口道:
“回陛下,娘娘的这种情况似乎是中了一种秘术。”
秘术?
贾瑛有些疑惑,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这种邪恶的秘术,贾瑛确实是没有听说过,于是看向了知情的张良。
齐不染自然也是不知道的,虽说这神音是他亲自带回去养大的,但是他并不知道她身上的秘密,只是神音确实从小就异于常人..
身上那种高洁诶,仿佛与世不容的模样,确实是很不同。
更何况,齐不染本来就只是一个半吊子,所以这会在知道了张良知晓现在是什么情况之后,自然是十分的好奇。
张良自然是不会卖关子,看到了贾瑛和齐不染的眼神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也不慌不忙的开口道:“这个秘书臣也是无意间看到过一次。”
张良回想到了当时的场景,那个时候张良还足不出世,他们整个族群都在那一个地方,避世不出。
“那还是臣在十岁左右的时候,一日,臣跟着祖父一起学习书法,祖父在校考我,我无意间看到了祖父的书中夹杂着的一个秘术。”
“需以婴童脐带血为引,记生辰八字,引秘术藏于宝玉之中。”
“这宝玉需婴童本人日日携带,至少五年才能生效。”
“五年之后方可大成,这玉便能成一方宝物,保护婴童本身不受侵害。”
听着听着,贾瑛就感受到了不对劲了,他有些疑惑的询问道:“既是保护,神音又为何会受伤?”
是啊,既然是保护的作用,那又为何会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