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年熙与年家
作者:一清和   安陵容重生之乱红最新章节     
    关于皇后的传言传了没多久,就有人开始上奏,以中宫失德为由奏请废后。
    皇上虽训斥了几人,但仍是止不住折子如雪花般送上桌前。
    从前那些请安的废话,全变成了关心皇上后宫,关心皇上有无子嗣的话语。
    一时之间,乌拉那拉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但奈何乌拉那拉氏在朝中势微,全靠着皇后与太后两个女子担起家族。
    在前朝根本无人能为皇后周旋,哪怕有那么一两个人提出异议,也被淹没在废后言论的浪潮中了。
    比起朝中更可怕的是,民间也开始传出皇后失德的流言。
    甚至越传越有些离谱,说皇后是专吃小孩的妖怪,才导致皇上后宫有三千佳丽,都没有几个孩子。
    一个愚笨的三阿哥,一个不得宠的四阿哥,一个病秧子五阿哥,还有就是淑和与温宜公主。
    无论哪个挑出来,都不像是能继承皇位的样子。
    皇上才刚刚登上皇位不久,想来是无法忍受有人在觊觎皇位的。
    但他如今已到不惑之年,就算再不想有人觊觎皇位,也不能忍受膝下空虚,后继无人。
    这段时间内,皇上从未去看过皇后,哪怕皇后派剪秋去养心殿中请人,也未能见到皇上的面。
    因此在后宫之中,都开始传言,皇后可能真的要被皇上给废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能坐上那个位置。
    陵容没有参与这些传言,如今皇后华妃都忙着处理这事儿,她反而能安安心心养胎,再没人把手伸进承乾宫中。
    哪怕是皇后被废,也轮不到她安陵容上位。此时傻乎乎的站位,只会在事后被人收拾个彻底。
    对于此事,最为高兴的要数华妃了,她纵容着这些流言肆虐,根本没有动用六宫之权去彻查的想法。
    至于敬嫔,她如今与陵容一样,安安心心窝在咸福宫里,抱病休养身体呢。
    但华妃高兴没有几天,因着这个传言愈演愈烈,太后将华妃给叫去了寿康宫。
    两人不知道秘密谈了些什么,只知道用了整整两个时辰。
    听闻华妃离开寿康宫时面色极为不好,一回翊坤宫就哭了半日,摔摔打打弄坏了不少瓷器珍玩。
    最后,还是皇上亲自去看望,才把华妃给哄好了。
    仅在一夜之间,前朝那些所谓的废后折子少了很多。后宫的那些流言也被太后做主制止,再也没人敢胡乱传言了。
    但源头虽然阻断了,已经流传到民间的流言,是止也止不住的。
    在与华妃密谈过之后,太后又派竹息将陵容请去了寿康宫,为了表示重视,还特地赐了软轿,免得一不小心伤了孩子。
    陵容何曾被太后这般对待过,她心中起了无数个念头,甚至怀疑太后想要去母留子,帮皇后挽回这个克子的名声。
    太后的寿康宫中燃着浓浓的檀香,陵容鼻子本就灵敏,此时更加难耐。
    她用手帕掩着鼻子,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步进了内殿。
    “太后娘娘,安贵人来了。”
    陵容一进内殿,就见太后已坐在桌旁等着她了,此时太后精神尚佳,倒没有那些灰败之气。
    “嫔妾贵人安氏向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陵容只是略看了太后一眼,便老老实实蹲下去行礼。
    太后饮着茶水,待陵容蹲了好一会儿,才柔声唤她起来。
    “难为你有孝心,怀着孕还这般礼数周全。”
    陵容微微笑了笑,她前世极少与太后单独见面,此时倒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前些日子嫔妾便想着来寿康宫拜见太后娘娘的,只不过蛇毒败坏了身子,致使未能成行。”
    “你有这个心意便好,”太后似乎并不在意,仿佛叫陵容过来只是闲聊罢了。“有那个空闲,多陪一陪皇上才是要紧事。”
    “皇上前朝事忙,嫔妾不懂这些事情,也只能略陪陪,却解不了皇上心中的烦闷。”
    陵容被照水扶着坐在了绣墩上,她不住用手帕掩着鼻子,那檀香的味道让她有些恶心,却又不得不压制着不在太后面前失礼。
    “有些人倒是能解这些烦闷,但却有些过了。”太后意有所指,但陵容只是装傻,一脸疑惑地回看着太后。
    一个县丞的女儿,太后也不指望她能懂这些政事。
    但华妃去传皇后那些克子的传言前,却去承乾宫中看了这个安贵人。
    不懂政事不代表没有心机,皇后被毒蛇咬中,华妃胡传谣言,都和面前这个安贵人脱不了干系。
    太后并不讨厌有心机的人,但这心思用在了不该用的人身上,就要好好敲打敲打了。
    “最近宫中之事,想必安贵人清楚的很吧。”
    “回太后娘娘的话,嫔妾确实有所耳闻。”太后不多问,陵容便也不多说。
    这些事情实打实是华妃做的,太后若是只针对自己一个小贵人,恐怕会顾此失彼,反倒坑害了皇后娘娘。
    太后也没料到这安陵容多一个字都不肯说,问什么答什么叫人烦躁的很。
    “那你如何看啊。”
    “不过是一些空穴来风的流言罢了,皇后娘娘最是仁善不过了,六宫都很是拜服。”
    陵容摆出一脸敬服皇后的样子,她打定了主意要糊弄太后,因此不管太后如何引导,她都要说皇后的好话。
    “若真心拜服,皇后又怎会被毒蛇给咬了,差点丢了性命。”
    提起皇后差点丢了性命一事,太后语气中充满了恼怒,她的目光也不如方才柔和,颇有些凌厉的意味。
    但陵容却丝毫不惧,她抬头瞧着太后,“也不知道是谁,用毒蛇害了嫔妾,又害了皇后娘娘。
    虽说最后查到是丁冬那丫头,但嫔妾却是不信的。”
    “难不成你是查到了什么?”太后似乎来了兴趣,她倒是想看看这人想要怎么辩解,把这事儿都推到别人身上。
    “嫔妾整日整日地在榻上休养,哪里有精力去查这事。
    只不过丁冬来承乾宫不到半月,平素做的都是侍弄花草的轻松活计。
    又怎会生出那么多的怨恨,去害嫔妾与皇后娘娘呢。”
    陵容不愿在此事之上与太后过多讨论,毕竟说多错多,不如赶快转移掉话题。
    “因着这些事情,嫔妾也考虑过太后娘娘的提议,想着要不要搬去春禧殿住。”陵容抚摸着肚子,脸上难得溢出一些为人母亲的喜色。
    “不过皇上却忧心太后娘娘的身体,嫔妾倒也不好烦扰了。”
    “哪里就烦扰了,皇嗣要好好养着,你那承乾宫中如同筛子一般,哀家自然要想办法帮帮你。”
    太后心中的算计无人知晓,但陵容只是直觉不对,便搬出皇上拒绝了太后的「美意」。
    “皇上也是担心此事,之前就送来了芳菁姑姑,如今又送来了芳华与芳林,太后娘娘倒是不必担忧了。”
    芳字辈的宫人大多数都是皇上用惯了的,如今一连送给陵容三个,可见是真的想要保住她与腹中的孩子了。
    太后若是真的强硬把她扣在春禧殿,甚至做下些去母留子的事,只怕立时就被皇上知道。
    届时非但不能成事,还反倒惹得皇上与自己离心,那点子母子情分就更加薄弱了。
    “皇上难得如此上心,哀家倒是可以安心了。”
    趁着这次详谈,陵容倒是成功拒绝了太后娘娘的「美意」,她还特地留下来自己亲手所绣的经文表示心意。
    太后虽然并不太喜欢陵容,但对这一手精美的绣工十分喜爱,特地吩咐着竹息在佛前供着,算是为陵容腹中的皇嗣积福。
    又过了半月,皇后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但她仍旧未曾恢复众人的请安,而是整日在小佛堂内拜佛诵经。
    一时之间,宫中最得意的还是华妃娘娘,除了甄嬛能与她争夺恩宠以外,其他人很难见到皇上一面,更遑论留住皇上的心了。
    这一日,陵容终于收到了沈眉庄的回信,信中内容寥寥,只说她已查了钦天监,叫陵容不必再忧心此事了。
    前朝很快要出现大事,如今当务之急是保重自己和孩子。
    陵容不太明白,这所谓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但沈眉庄家中势力可比自己要强大太多,恐怕她提前获得了风声,只敢如此隐晦的提点。
    不过沈眉庄显然是高看自己了,前朝的事情别说是她,就是她那个父亲也掺和不进去。
    除非这一切是针对她父亲来的,否则她除了老老实实呆在承乾宫内,做不了任何事情。
    很快,沈眉庄所提的那件大事就发生了——皇上下令将年熙过继给隆科多。
    此时年羹尧仍在镇守西北边疆,军务繁忙的很,根本无暇分心回到宫中。
    只能加急送回一封又一封折子,想请求皇上改变主意。
    而华妃奔去养心殿求情,却被皇上一句年爱卿刑克长子堵了回来。
    “年熙自竞渡之后便身子不好,朕日夜忧心,亲自为他父子二人卜了一卦。
    年将军刑克长子,才导致年熙之病久治不愈。朕思来想去,便想了这个法子破局。”
    皇上数着手中持珠,他看着脚下跪着的华妃,说着格外贴心的话语,“朕是为年将军与年熙考虑,爱妃,必是能理解朕的苦心。”
    华妃的眼泪被这一句「苦心」生生止住,她泪眼朦胧地抬头,“皇上,年熙便是被佟佳玉柱给撞伤,才引得他久病不愈。
    如今要把他过继给隆科多,嫔妾如何能放得下心啊。”
    “朕已谕将年熙过继与舅舅隆科多作子,此子已更名得柱,与年家再无一丝干系。
    朕不能朝令夕改,爱妃与年将军便心存期待,看得柱恢复往日康健吧。”
    “皇上!若是过继给其他人,臣妾绝无一丝不愿,可年熙正是被佟佳氏所伤,叫臣妾如何放得下心啊!”
    面对华妃的哭求,皇上的面色已经有些不虞,他收敛了笑容,冷冷地看着华妃。
    “你是觉得,朕的旨意错了。”
    “不,皇上。”华妃急忙开口否认,她慌忙膝行两步,“臣妾只是忧心……年熙他不适应。”
    “隆科多是朕的舅舅,得柱如今已是他的儿子,自然会用心照料着。
    隆科多命中该有三子,如今年熙过去,便是应了这命数。”
    皇上耐着性子,又安抚了华妃两句,“此子已与年家不相干了,擦了眼泪,勿要多言了。”
    华妃眼泪流个不住,她清楚地知道皇上此时已经恼了,心中有再多的话也不敢说出,只能难耐地擦着眼泪。
    什么卜卦,什么命定,华妃从不肯相信这些事情,若是真的上天有灵,就不会叫她失了孩子,直到今日仍不能得偿所愿。
    一定是有人跟皇上说了什么,才惹得皇上下了这不合常理的旨意。
    随随便便过继长子,甚至不与兄长商议。到底是什么人,做下这惹人嫌恶之事。
    是皇后?还是甄嬛?无论是谁,这事儿都不能善了。
    华妃越想越是气恼,她紧紧揪着帕子,将那些眼泪狠狠擦下。
    “臣妾还有一事恳求皇上,”华妃哭哑了嗓子,一开口倒是叫皇上有些担忧,“年熙毕竟是臣妾兄长的儿子,还望皇上准许兄长常常去看望他。”
    “这是自然,朕做这一切,是为了让他康复,并非是要叫他与年将军骨肉分离。
    瞧瞧你流的眼泪,叫朕忧心的很。”
    皇上叹了口气,起身将手递给了华妃,将她从地面上拉起来。
    被皇上如此安慰,华妃终于有了些笑脸,她与皇上双手紧紧相牵,正欲说些贴心之语,苏培盛便在门外禀告,甄常在求见。
    华妃的脸色几乎立刻便冷了下来,她最是讨厌这个甄嬛,偏生皇上还爱宠着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妇,叫人不好直接下手对付她。
    但这甄嬛偏偏不知收敛,自己整日勾着皇上还不够,还要带着淳常在那个小贱人一起。
    “皇上……”华妃瞧着皇上又唤甄嬛进来的意思,忍不住拉着皇上的手臂娇嗔一句,“皇上都好些日子没和臣妾一同用膳了,今日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