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这种如神魔般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才缓缓恢复正常。当萧然重新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一切,居然有些陌生。身旁五十丈范围内,原本漫山的白雪早已不知所踪,区域内的泥土也少了两寸。周围的十几棵大树要么拦腰折断,要么被冰封,要么成为焦木,居然没有一棵完整的。
这是多么可怕的威力,萧然心中有些骇然。刚才萧然看过信后,只觉得心中一股契机涌动,身体内仿佛有种压抑已久的力量,想要离体而出。随后他似乎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仿佛自己就是这天地宇宙的主宰。接着,一切就不由自主地发生了。
萧然试着重新调动全身的三种内力,想要再次进入那种状态,却怎么也无法办到。萧然又接连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长叹一口气,如果刚才的状态能够随时调动,那么,他对魔主的那一战,便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萧然意兴索然地在崖顶上走着,想看看刚才那种状态到底产生了何种程度的破坏力。他来到一棵两人合抱的枫树旁,这棵枫树周身已完全被冰封,他轻轻拍了拍如冰雕般的树干,只听”啵、啵、啵。。。“几声脆响后,这棵十数丈的大树,轰然倒地,碎成了一地冰块,萧然又来到一株已经烧成焦炭的大树前,这棵树的树冠已经消失,仅留下了一根光秃秃的树干,树干完全炭化,还不断地冒着白烟。
”这神魔状态所产生的威力,果然可怕。“萧然心中想着,刚才他只是进入这种状态之中,便能产生这样的破坏力,如果在这种状态下,施展武学招式,又会是怎样呢?萧然嘴角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咔咔咔。。。”突然,一阵怪响打断了萧然的思绪,萧然顺着声音看去,眼前那棵被烧成炭的大树,此刻轰然倒地,已经有些灰白色的树干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成为了一道长长的灰烬。萧然弯下腰,看着这条长长的灰黑色灰烬,长叹了一声。他记得这棵树上,秋天的时候长着许多枫叶,枫树上似乎还栖息着不少小鸟。如今,却已经成为了地上的一道灰,不久后,恐怕就将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了。生命竟然如此脆弱。
而与生命的脆弱相反的却是死亡的力量,这种力量的强大几乎超越了所有的力量,几乎没有生命对于死亡不心存畏惧,包括一向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萧然心有所悟,慢慢的闭上了眼,仿佛入定了一般,突然,他猛地睁开眼,一只手探出,接着一种灰暗色的气团在萧然手中聚集。他运功将这一团灰暗之气,击向几丈外的一株覆盖着白雪的巨大松树的树干上。树身晃了晃,似乎便没了动静。但数个呼吸后,整棵原本还郁郁葱葱的大树,开始沿着被气力击中的部位迅速枯黄,接着树冠上的针叶也全部枯黄。又过了数息,针叶由枯黄变成了灰黑,失去了所有生机。
萧然重重叹了口气,这就是死亡的力量,他领悟了第九种天地之力,却没有任何欣喜,反而心情有些沉重。对于他所掌握的这种力量,威力显然巨大无比,却也阴毒和残忍无比。萧然暗暗下定决心,除非万不得已,绝不施展这种力量。
萧然心情沉重地来到那棵已经几乎成为灰褐色的松树面前,带着歉意地拍了拍树干,原本双人合抱的树干,被他轻轻一拍,居然轰地从被拍处断裂成了两截。萧然看到,树干的树心部分也几乎全部成了灰黑色,甚至还有一股死气萦绕。萧然挥动衣袖,将这层淡淡的死气挥散,用手摸了摸不太光滑的树心。这个树心横截面积约有二平方米左右,靠近萧然的一侧灰黑色比较浓重,而背离萧然的一侧,灰黑的颜色则比较浅。大约是死亡的力量是从萧然这一侧开始漫延的,还没有漫延到另外一侧。
萧然的手接触到那一侧灰黑色不太明显的树心时,猛然微微感到了一种颤动感。是一种极其微弱的颤动。萧然心中一动,暗运内力于手指,将手指慢慢插进树心之中,那种微弱的颤动感更加明显。是有什么生命居然还能在这死亡力量之下生存吗?萧然心中暗暗想着。手上的劲力也逐渐境大。接着“啵”地一声响,树心被萧然用手指生生震出了一个大洞。树洞之内,有一个约摸大拇指粗细的灰色茧。刚才的微弱颤动正是从这个茧中发出的。
萧然将这枚茧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观察。这是一枚毛松虫的茧,此时正是寒冬,这只毛松虫正好在这棵松树内结茧过冬,或许明年开春,它就能破茧而出,成为一只美丽的蝴蝶。可能是处在这棵巨大松树另一侧的边缘,还没被死气完全倾蚀,加上有一层厚厚的茧保护,这只毛松虫依然坚强地活着。
萧然轻轻地将这只茧放到了另外一棵完好松树的树洞中,他希望这只小生命能继续生存下去,延续它之前家的那一缕生命的迹像。萧然此时更加坚定了不轻易使用死亡力量的决心。
安放好毛松虫后,萧然缓缓转过身,准备离去。可就在他转过身时,似乎有一道亮光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萧然已经很熟悉这种感觉了,每当这种感觉出现,就是他又要领悟一种天地之力的前兆。他缓缓闭上眼。脑中出现了灰败的松树,出现了灰黑色的茧。接着,那个茧在他脑中越变越大,他仿佛看到了茧中那个跳动的生命,那个来年破茧而出的蝴蝶。破茧而出的蝴蝶,煽动着美丽的翅膀,一下将笼罩天地的那抹灰败吹散。这是战胜死亡的力量,是生命的力量。
萧然没有睁眼,他伸出手,举向天空,接着,一抹绿色的光团在他手掌心出现。萧然依旧没有睁眼,而是用心感受着这种绿色的生命之力。他只觉得手中的这个光团温暖而柔和,静谧而安详。他这才缓缓睁开眼,看着掌手中的那一抹绿光。良久之后,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萧然像捧着至宝般,捧着那团绿色光团,慢慢走向那一株被死亡力量毁灭的松树,他最终将这团绿光,打入了仅剩半截的树干之中。可树干仿佛没有任何变化,萧然没有灰心,又凝聚出一团生命之力,打入了树干之内,半个时辰后,树干开始由灰黑变成了枯黄,萧然又打入了几团绿色光团。树皮开始变得泛黄,还有了光泽。但此后,萧然即便打入再多的生命之力,树皮却不再有任何变化。
萧然没有失望,因为他此刻已经感受到了这株原本死去的松树,体内已经有了生命的活力和迹象。同时,他也感受到这样一个事实,要毁灭一个生命很容易,但要恢复一个生命,往往要付出更多更昂贵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