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你还嫌不够丢脸吗?”琴公子身旁的红衣人沉声喝道。琴公子闻言,不敢再多言,而是静静地退到了一旁。
姬无命听到红衣人喊琴公子“老七”,脸色一变,转头看向楚留香,问道:“真的是他们?”
楚留香点了点头,苦笑道:“应该就是。”他们其实心中虽然已经猜测出萧然此次面对的任天行背后,一定有一个大人物,也隐约猜出这个大人物是谁,但当这个猜测成真时,他们多少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你们七个,今天都来了吗?”楚留香忽然笑着,对红衣人问道。
红衣人一愣,随即疑惑道:“香帅莫非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兄弟可是几乎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啊?”
楚留香再次苦笑道:“相信在这世上,能知道阁下等几位人身份的,最多不会超过十人,可偏偏我是就那十个人中的一个。如果可以,我宁愿装傻,不知道你们是谁。”
红衣人笑道:”你的确可以装傻的,因为傻瓜虽然有时不聪明,却可以比聪明人活的更久。“
楚留香笑而不语。
红衣人继续说道:”那么,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们是谁了?或者,你根本就不认识我们?“
楚留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很想这样说,可我知道,我就算这样说,你们或者说你们的主人也不会放过我们,不是吗?“
红衣人再次一愣,随即笑道:”有趣,聪明人有时确实有趣极了。好吧,那我倒要听听,你究竟是不是真知道我们是谁。“
红衣人的话音刚落,又有五道人影分别从不同方向疾射而来,他们分别穿着紫、黑、金、青、黄五色长衫,每一位形貌虽不相同,但却如同琴公子一样,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几人落场之后,脸上俱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齐齐看向了楚留香,显然,之前红衣公子和楚留香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
楚留香环视了一下这几位公子,终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叹道:”他来了没有?“
他并没有说出这个人是谁,但这七位公子显然清楚楚留香口中的他是谁,红衣公子淡淡地说道:”主人的行踪,又岂是我等下人能知道的。“
这几位公子,每人放在江湖之中,都是足可与三仙比肩的人物,可他们却称自己是下人,那么,他的主人究竟有多么可怕,就可想而知了。
楚留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摇动手中的折扇,轻声说道:”既然你们七近侍都登场了,想必他应该也快来了。“
”七近侍”三字一出,七位公子脸上的笑容顿时都僵硬了一刻,随即红衣公子笑道:“楚留香果然是楚留香,世上能瞒过你的事,果然不多。”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说道:“你想必就是排行第一的茶公子吧。”红衣公子闻言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显然是认可了楚留香的答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虽然特意涂抹了兰花味的香料,但你手指之上,有两根手指有淡淡的熏黄色,这显然是长期饮茶和泡茶留下的痕迹。”楚留香淡淡地说道。红衣公子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右手的食指和拇指的手指和指甲之上,确实有淡淡的茶垢留下的黄色。当下欣赏地对着楚留香点了点头。
楚留香又看向蓝衣公子说道:“你应该就是诗公子吧。”
蓝衣公子一愣,随即说道:“大哥手上留有淡黄色的茶垢,你可以猜出。可我自信,身上没有任何破绽,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从你的眼睛,猜出来的。“楚留香笑道。
”哦,难道我的眼睛会说话?“蓝衣公子顿时大奇,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对于楚留香的这一说法,都感到诧异。
”你的眼睛确实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你的眼神比常人要聚焦和集中一点。“楚留香解释道:”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你常年与书为伴,练就了你习惯性的专注眼神和无法掩饰的书卷气。“
姬无命一脸崇拜地看着楚留香说道:”老臭虫,没想到你居然还会看相,厉害!“
楚留香并没有理会姬无命,而是看向了穿金色衣服的公子说道:”这位公子应该就是酒公子了。所谓酒色财气,好酒之人,脸上难免会有酒色之意。“金衣公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随后,楚留香又分别道出了黑衣棋公子、紫衣画公子,和青衣书公子的身份,再加上之前的白衣琴公子,七位公子的身份居然无一差错。
楚留香叹道:”琴棋书画诗酒茶,本是人身七大雅事,奈何你们却甘愿为他人这奴呢?“
红衣公子脸上一肃道:”我兄弟七人,虽然极少在江湖中出现。但跟在主人身边,多少还是听说过江湖的一些事迹。主人曾经和我们谈论江湖这百年来最杰出的几人,在谈到江湖这五十年来,他最不想为敌的三人中,你楚留香位列榜首。我们当初还觉得主人有些夸大其辞,今天一见,我们才知道主人确有远见。像香帅这样的敌人,如果情非得已,我们兄弟几个,确实也不想招惹。“
楚留香苦笑道:”能被你们的主人如此夸奖,楚某倒是荣幸的很。只不过,我最终还是成了你们的敌人,不是吗?“
”其实,我们也可以不必是敌人的。“蓝衣诗公子突然说道。
”哦?“楚留香有些意外地问道:”此话何解?“
”只要你和你的兄弟,从此刻起,退出这个江湖事非之地,我可以保证,主人绝不会再为难你们?诗公子说道。
楚留香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坚定地说道:“我本就对江湖的纷争没有任何兴趣,只不过,楚某终究不是方外之人,对于一些事还是无法看破和超脱,比如友情。我可以不要任何名利,却是不愿失去身边任何一位好兄弟。”这几句话,听在其他人耳中,并没有什么,但听在胡宇花、姬无命和萧然耳中,却让他们几个忍不住热血沸腾。有这样的兄弟,此生又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