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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舒之带着歉意遣散了所有来参加派对的人,偌大的别墅客厅里只剩下他和面色阴沉的薄从怀。
沈玉诉丢了,还是在他的别墅里,莫名其妙人间蒸发的。
他本来是想要留意的,但是赵落落知道他正在创业,给他介绍了不少精英。
他空出精力只看到沈玉诉提着裙摆上楼的背影。
看得出她并不很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二楼有一个很大的露台,她去那里吹吹风散散心,也好。
他在人群中带着微笑,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官方套话,却没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他匆匆结束发言。
走到程文欣身边,他礼貌地打断了她的社交。
结果一问,她还不如自己,连好朋友的消失都没注意到。
不好惊动宾客,他带着程文欣踏上二楼寻找,里外找了一圈,连三楼也去过了,一无所获。
他暗道不好,还好理智让他暂时冷静下来。
叫来了薄从怀,他就在别墅外的车里,听说沈玉诉不见了,他本就冷酷的面容几乎要冻成了冰。
还好,周舒之早就在别墅各处安装了监控探头,草率结束派对以后,他俩立刻进了监控室。
看着画面里的沈玉诉百无聊赖地倚靠在二楼露台的栏杆上,这是监控拍到她最后出现的地方。
紧接着画面陷入黑暗,彻底没了影像。
二楼已经仔细找过了,并没有见到沈玉诉。
他们两人都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她困了累了躲在哪个角落里偷懒的乌龙事件,所以面色都十分难看。
出了监控室走上露台,薄从怀闭了眼睛仔细感受。
晚风中夹杂着微乎其微的香水味,是为了掩盖其下的体味,是有人故意为之。
薄从怀睁开双眼,眼眸中快要射出刀片,“我感受到了,来自青丘的味道。”
“青丘?难道是胡邻?”
“不管是谁,踏平青丘,我也要把诉诉找回来。”
薄从怀眯了眯眼,他就知道,九尾狐一族都是小人,竟然敢公然在人界绑架,太大胆了。
周舒之立马上前一步,语气坚决,“我和你一起。”
虽然他潜意识觉得不会是胡邻,上次他突然出现在沈玉诉身边,却意外地对她很好。
他能看出来,不是伪装的那种好,而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保护她。
难道,是因为她身上的上古神器?
总之不管是为何,先把人找回来才是关键。
“你?普通凡人,如何能去天界?”
薄从怀冷哼一声,这个男人一直对自己的诉诉很殷勤,他早就看不惯了。
更何况,救自己的人,用不上别人插手。
“我自有办法,多个人多份力量,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吃干醋了。”
周舒之有点无语,这位武力超群的玄珩上神,思想这么幼稚。
薄从怀懒得搭理周舒之的挖苦,闭眼凝神,他在回忆去青丘的路。
上神九尾狐一族长期住在南忧岛上,远离世俗,岛外独生一股瘴气,能够屏蔽外界有心之人的进入。
算起来,自己也有三四百年没有去青丘了。
周舒之看薄从怀完全没有要带自己的意思,轻叹一声,手指轻点自己脖颈上的玉坠。
他的掌心托起一个铜镜,镜面之中空气旋转,好像有巨大引力。
周舒之将掌心向前一翻,铜镜扩大,竖立在两人面前,镜面之中形成一个旋涡。
薄从怀斜眼一瞟,“是我低估你们周家了,竟然连玄幽镜都找到了。”
周舒之只淡然地瞥了一眼,并没有理他。
薄从怀面无表情地往旁边挪近一步,走到了周舒之的身后。
玄幽镜能够将人传送至想去的地方,三界之内,除了天界封神谷和妖界折妖塔,均可以瞬间到达。
有这种好东西,他干嘛还要浪费灵力和体力瞬间移动,更何况,他真的有点忘记路了。
周舒之闭着眼,心中默念南忧岛。
对于身后悄咪咪的薄从怀,是心中知晓,但是懒得搭理,当务之急是找到沈玉诉。
如果她在青丘倒也好说,九尾狐怎么也属于上神,若是让其他小鬼掠了去,那才是真的生死难料。
铜镜中奇光一闪而逝,两个男人连带着铜镜一齐消失不见了。
别墅窗外晚风吹动,树叶沙沙,那轮明亮的圆月静静地向西偏移,时间已经进入深夜了。
月圆之夜,百鬼夜行,阴气最盛。
很多蛰伏在黑暗中的牛鬼蛇神,都在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着要行凶作恶。
……
跑了不知多久,周围升起重重迷雾,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只能慢慢停了下来,由跑改为走。
无尘师傅说,只有靠我自己才能走出梦魇。
可惜我能力有限,脑力也有限,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迷雾中远远的,亮起了一个红点,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我慢慢停了下来,红点却是直直朝着我面门而来,只是速度不快,晃晃悠悠的。
离近了一些,我脑中警铃大作:
这不是当时在落花村诱惑我去荒坟地的红点子吗?
上次虽然身体被迷惑,我的思想还是很清醒的,所以我是认识它的。
不等它飘到近前,我就调转方向,撒丫子跑。
因为只有灵魂陷在梦境之中,所以跑起来并不感觉累,只是目的不明,让我在逃跑之余,心中纠结万分。
一会儿转头看看后边的红点子有没有撵上来,
一会儿又担心身后红点穷追不舍,是不是想请君入瓮,将我逼到某地好一网打尽。
那个红点子不知道是受人为操控,还是有独立思维,不急不躁地与我保持了一段距离,缓缓跟随。
好像并没有打算攻击我,但是也没有准备放过我。
正是进退两难,我的耳边突然又响起了薄从怀的声音,“钦钦?”
太诡异了!
在我的记忆里,只有作为季含钦那一世时,被胡邻喊叫作“钦钦”。
除此之外,别说薄从怀了,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这样称呼过我。
那声音若即若离、似真似假,好像那人就趴伏在我的后背上,贴近了我的耳朵,鬼魅似的不断出声蛊惑。
我猛地回头,眼尾余光瞥见一抹鲜艳的红,凝神细看,竟然是薄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