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仲被朱谨‘请’进摄政王府,
每日的消息仍旧如常地传递着,但唯独隐瞒了朱谨知道沈月身份的消息,
沈月对此一无所知,一心赶路,并不知晓自己马甲已经被朱谨扒了下来,
她带领着护卫们昼夜兼程,一路风驰电掣,仅仅用了四五日的时间,便已经踏入了汝宁的地界。
夜色降临,沈月借助护卫们的掩护,悄然无声地溜进了后院。
她小心翼翼地踩着墙根,来到了厢房窗下,取出随身携带的哨子,轻轻吹响,模仿着夜枭的啼叫声,
凝香自接到沈月要回来的消息后一连几夜都不敢睡熟,
一听窗外声响,立刻睁眼将锁紧的窗户打开,
待看到沈月,她眼睛霎时间便红了,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凝香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这些日子,奴婢一直掩护着替身,整日担惊受怕,生怕被人发现真相,给您带来麻烦。您再晚回来几日,奴婢可真瞒不住了!”
“奴婢怕人多了露馅,就让她装着水土不服,除了族老们来探望时候出门应酬,大多数时候她都在院中静养,不怎么见人。”
凝香替沈月换下身上赃污的衣裳,顺道将近来发生的事情挑拣着重要的同沈月说了说,以免后面遇见了露馅,
“二老爷家的长女前些日子出嫁,许的是汝宁知县的嫡长子,奴婢自作主张按照京都那边的仪呈定了一副纯金头面,又包了二百两的压箱钱,”
“听霜姐姐这些日子总想来同您请安,奴婢怕拒绝多了她起疑,扯了个谎,说是姑娘记恨王爷,连带着对她也有了迁怒这才不愿见。”
“老爷那边儿送了信,让您收拾收拾准备回京,他派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衣袂轻换,话语已尽,凝香却仍旧搅动着纤细的手指,神情中满是不安。
她忐忑地望着沈月,生怕自己在这初次独立操持的大小事务中,有丝毫的疏忽或差错。
头一回,她操持着上下,忧愁得整日整日睡不好,
沈月望着她,眼中满是笑意,轻声夸赞道:“凝香,你做得很好。”
“我的凝香真是厉害,日后若是有谁娶了你,那定然是有福气的。”沈月继续笑道,话语中满是宠溺。
“奴婢不嫁,奴婢要陪着您伺候您一辈子,”
凝香闻言,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嫣红,她抿着唇角,羞涩地挤出一对浅浅的酒窝,煞是可爱,
“傻丫头,”
沈月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心软成一团,
除了奶娘,凝香是唯一真心对她好的人,
牵着凝香走到梳妆台前,从妆匣中取出一个金镶玉手镯给她套上:“你身上太素了也没个首饰,这镯子你先带着玩。”
“姑娘,这太贵重了,”凝香往后退,肉眼可见的慌乱,这一个镯子赶得上寻常人家两年的嚼用!
“没有什么比你更贵重,你对我而言是无价之宝。”
沈月按住不给她后退,拍着她的手背诚恳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好好存着,日后都是你的嫁妆。”
目光掠过垂首站在一旁的替身雨晴,
沈月拿起另一个手镯走向她,给她戴上笑吟吟道:“雨晴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安心在我身边待着,等到了年岁姑娘给你们寻好人家做正头娘子,风光大嫁。”
雨晴是高仲替她买的人,
出生贫苦但性格沉稳机敏,再加上身材声音同她有五六分像,便放在庄上请人调教了半年,
对雨晴,她是想当做心腹培养的,如今一切都压在凝香身上也不妥,总要有人分担一部分,
既然是要当心腹培养自然不能扣扣索索在金银上短了她们,她笑着夸赞:“你皮肤白,戴金的好看。”
筷子粗细的金镯雕着牡丹纹,简约大气,
雨晴抚着手腕上沉甸甸的金镯,眼睛顿时亮起来,后退两步跪在地上感激道:“奴婢定唯姑娘马首是鞍!”
“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无须这些虚礼,起来吧,早些休息。”
“谢姑娘!”
雨晴离开后,沈月将凝香唤到近前,
乍然多出一个大丫鬟,她担心凝香多想,遂私下安抚一二,
她倚在榻上,五指成梳梳理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凝香,你对我提雨晴上来,是何想法,”
凝香低垂着头:“雨晴妹妹心细如发,行事周全,能帮着姑娘是好事,她家中将她卖掉,她了无牵挂,您只要待她好,她定然会全心为您做事。”
她语速缓慢,声音沉闷,显然是心中有郁结,
沈月下床汲着布鞋走到凝香面前,双手扶着她肩膀,凝重道:
“你在我心里如亲人一般,没有人能越得过你,我日后的事情会越来越多,我不想让房中琐碎的杂事将你绊住,你得帮我做更重要的事,那些事我只放心交给你,所以房中定然得有一人来接替你的位置,”
闻言,凝香猛地抬眸,
咬唇眼底隐有泪光:“是奴婢多想了,还以为您是觉得奴婢没用.......”
“怎么会没用呢,凝香,你对我而言,是唯一。”
她笑着拥住凝香:“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糟糠丫鬟亦是如此,”
见凝香重新破涕为笑,沈月这才放心休憩,
接连赶了几天的路,风餐露宿,这会儿躺在绵软的床榻上,她闭上眼不过一刻钟便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天刚亮,沈月便被凝香唤醒,
“姑娘,今日二老爷家的大姑娘回门,二太太派人请您过去坐坐。”
沈老夫人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闺女,活下来的只有三人,
大儿子沈崇文在京都安家,
二儿子沈允文一家则留在汝宁做些小买卖,因着沈崇文的关系,如今也算是汝宁出名的大富大贵之家。
略微细想,沈月便明白二婶为何要请自己过去,
汝宁县令之前结亲定是想着借沈允文与沈崇文攀上关系,
却不成想婚礼前夕得知了沈崇文被贬的消息,恐怕是有些后悔了。
沈月接过凝香递来的巾帕净脸,杏眸微眯:“婚礼那日可有出现什么插曲?”
雨晴躬身:“姑娘稍等,奴婢去打听。”
“去吧,尽快。”
沈月也有心看看雨晴的能力,便将这件事直接交给了她,
刚用过早膳,雨晴步履匆匆回来,
“回姑娘,婚礼那日倒是没按部就班并未有插曲,但当晚县令公子并未歇在正房,第二日县令夫人便给大公子抬了两房贵妾,听说其中一人还是她的娘家侄女,先前便同县令公子眉来眼去,县令公子订婚后便被送回本家,前几日却被重新接了回来,大婚那日也是她派人将人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