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银珠的哭诉,贺靖抱着温心慧的手紧了紧,
他抿着唇:“此事容后再说,先让大夫给慧娘看看。”
给温心慧看诊的大夫本就被贺靖扣在贺府前院,丫鬟将人带过来一共也就一刻钟的功夫。
粉色窗幔掀起一角从锦被中露出一只素白的手,
贺靖站在一旁,盯着大夫皱着眉给温心慧把脉的动作,眸色沉沉,心中陡然掠过一个想法,
温心慧这一胎本就不稳,若是能因为情绪大起大落流产,一切都变得顺畅起来,
贺家不用逼着温心慧滑胎与她伤了情分,温心慧腹中的胎儿也不会再给贺家带来负面影响,
等到京都有其他的新鲜事,奸生子一事自然会被众人抛之脑后。
这个想法一出,便越演越烈,
背在身后的手收紧,贺靖道:“温姨娘腹中胎儿可有影响?”
大夫细细把脉后,摇头叹息道:“温姨娘年纪不小,坐胎本就艰难,如今温姨娘急火攻心导致心脉受损,十有八九恐怕......”
听了大夫的话,贺靖眼底掠过一抹暗色,抵唇冷肃道: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温姨娘腹中的胎儿,需要什么药材只管上贺府的库房支取便是!”
银珠跪坐在榻边,闻言激动的对着贺靖磕头,感激道:“奴婢替姨娘和小主子谢大爷!”
“咳!你好生守着慧娘,本将军前面还有公务,等慧娘醒了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本将军!”
贺靖走后,银珠见大夫依旧面露忧色,急忙拽住他的袖口问道:“大夫,我家姨娘什么时候能醒?”
“哎......”
大夫摇了摇头,扯回袖子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温姨娘自己不愿意醒来,用再好的药也没用!你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激发一下她对生的欲望,否则......”
银珠心中咯噔一下,身子一时间仿佛被抽去力气一般,
一连两三日,温心慧如同活死人一般躺在榻上毫无醒来的征兆。
银珠眼下青黑,颓然地跪在温心慧床头,
她只是想让主子认清现实,却不成想害了主子!
她无力地跪在温心慧榻前,望着床榻上仿佛熟睡的女人,悔恨涌上心头。
都是她的错!主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怎么能将主子的伤疤一遍遍揭开撒盐!
“主子...是奴婢的错...求求您醒过来吧......”
银珠捧着温心慧的手,弯曲的腰背不断颤抖,想起大夫说要激发温心慧生的欲望,她咬咬牙,厉声道:
“安乐县主将主子害得这么惨,主子就当真忍得下这口气任由她耀武扬威吗?”
“前几日摄政王殿下借着给沈四姑娘送礼物,给安乐县主送了整整九大箱的奇珍异宝!您若是不阻止,安乐县主入摄政王府是迟早的事!”
“主子,安乐县主被太后夸赞后,如今在京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的很!您真的就甘心吗?”
银珠一边说,一边留意温心慧,看到她睫毛颤动,顿时知道她猜对了!
比起其他的,主子对安乐县主的恨意更重!
“主子,您还有机会的!等您将安乐县主五马分尸,您可以离开京都,奴婢曾经听说巫族有易容换貌之能!等报完仇后,您可以换个身份重新出现在摄政王身边!”
*
胎像不稳,昏迷不醒?
沈月看着沈盈秋送来的消息,眼神幽冷,
因为受不了打击,所以昏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逃避现实吗?
将消息在烛火上点燃,沈月唤来凝香,
“我与四妹妹做了交易,我帮林姨娘上位,”
沈月清冷道:“如果我成婚,沈崇文定然不会放弃这个好借口回京,我们必须在他回京前,让宋沈两家的关系达到冰点,届时再出现小妾扶正一事,宋家只会更加恨沈崇文。”
“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安排,您看那日合适?”
凝香只是略微思索,心中便已经有了大概的章程,她道:“正院的丫鬟我已经安排好了,从正房到后门的丫鬟婆子我也已经打点好了,只等您下令,就可以动手。”
手中书册翻页,沈月望着书册上谋而后定四个字眼神放空,
两手将书本用力合上,她抬眸,幽沉的眸光透着无尽冷意,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宋敏已经在沈家呆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下人在沈老夫人的授意下对宋敏轻慢至极,
沈月安插的小丫鬟以食物有慢性毒药的投名状获取宋敏信任后,宋敏不愿再进食,整天被老嬷嬷扯着头发灌汤药,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对沈家,沈老夫人的恨意早已经深入骨血。
凝香领命退下,沈月起身,从棋盒中摸出一枚白子落上棋盘,
宋敏这一步走出去,接下来就是宋家了!
沈府正房,
“放开我!我要让长兄把你们通通杀光!啊!”
宋敏被三个膀大腰圆的老嬷嬷压跪在角落,嗓音嘶哑地哭嚎,
“沈家那个老不死的给我下药!我要告诉长兄!让沈家满门烬灭!”
“啊!”
干枯凌乱的长发被嬷嬷用力向后扯,宋敏疼的大哭,被迫仰着头迎上汤碗,
为首的嬷嬷三角眼倒竖,蒲扇般的大掌用力掐住宋敏下颌,冷笑:
“夫人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夫人好心好意让厨房给你炖煮补药,你还整日对老夫人污言秽语的谩骂。”
“滚!滚开!别碰我!”
汤碗靠近唇边,清澈的补汤散发着浓浓香味,宋敏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旋即一脸恐惧地向后挣扎,
“别以为我不知道里面放了慢性毒药!放开我!”
“夫人莫要耽搁大家的时间,乖乖喝了省得受罪。”
嬷嬷左右使了个眼色,站在宋敏两边的嬷嬷立刻用力将宋敏制住,
下颌被暴力掐住,热汤被强制灌下。
“咳!咳咳!”
宋敏瘫软在地仿佛一滩烂泥,嬷嬷拽着头发将她拖拽到屋子中间,锁链叮咚作响,
嬷嬷拽起宋敏的手,咧嘴一笑:“老夫人说了,夫人嘴不干净,要用针刑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