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琴艺的比试,姜青玉直接就认输了,勉强弹了一首,实在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倒是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凌湘也看过了姜青玉刚才写的字,两人的诗不好分出高低,但她写的字婉转秀美,姜青玉写的字则沉稳豪迈,看似她的书法功底比姜青玉的要强上一些,但论气势飘逸,她却自愧比不上姜青玉。
最后经过赵皇贵妃和秦王妃等人的商议,便决定今日的彩头就由姜青玉和凌湘两人共同获得,各一匹南疆贡品烟纱彩缎和一副宫廷内司特造的金玉头面。
宴席继续,气氛比刚才还热闹,在坐女眷频频朝姜青玉的方向望去,现在大家对她可都不再小看,这寒王府是捡到宝了。
“我就说你这儿媳不错吧!”范氏坐在寒王妃的身边,她很是羡慕地看向寒王妃说道。
若她镇国公府以后有姜青玉这样的儿媳妇掌家,那她就可以放心了,虽说天降的好运气不是谁都有的,但范氏又将目光瞥向了凌湘,这相府的孙小姐看起来也是不错的。
寒王妃脸上也露出笑容,回道:“这个儿媳是不错,是我家慕哥儿好福气!”
自从姜青玉嫁给李慕,寒王妃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儿子的变化,也看得出李慕对姜青玉产生了情谊,不然他不会执意要将两个妾室送走。
知子莫若母,在寒王妃的心里,她的儿子李慕曾是个善良正直又热心细致的人,只是当年寒老王爷的死和他身体的病痛,让他变得越来越封闭偏激敏感起来。
她现在希望姜青玉的存在能让曾经的那个儿子再回来,就像姜青玉刚才写静宁公主的那首诗,“拳拳父母心,惟愿康与宁”,这也是她身为一个母亲最大的心愿。
李念盈坐在宴席中,她同样意外寒王世子妃姜青玉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女子,如今在这场宴席上大放光彩,她可算坐稳了这世子妃的位置。
她又瞅了一眼不远处的赵娥,这可是被国公府养出来的嫡女,单纯过了头那就是笨和蠢,竟然也能被朱宇那种烂男人欺骗。
可见,这世上什么身份地位都不是最重要的,女人还是要自己足够聪明。
今日这东园设宴,明王府只有她一人能参加,这可是她爹明王亲自求太后准许的,嫡母那自作聪明的母子三人只能干着急。
李萱是郡主又如何,迟早有一天,这郡主的位置会是她的,李萱想要的一切也都会是她李念盈的。
女子宴席场这边热闹,男子宴席场那边更为热闹,李茂像只花蝴蝶似得满场跑,总是将不同的人拉到李慕的面前给他介绍,给足了李慕面子和底气。
有些人以前只听说过五皇子李茂对寒王府的世子有些不一样,但没想到这么不一样,看起来比亲兄弟还要亲。
“阿兄,这小子是秦王府的二少李世,如今他也在执金吾,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帮忙!”五皇子李茂和秦王府二少爷李世玩得好,这是京城众所皆知的事情。
不过这位王府二少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但偏他武艺超群、聪明伶俐,得了皇帝和左丞相的眼,是被特招进的执金吾,而且他和五皇子李茂还是同年同日生,幼年时,他还是李茂的伴读,所以两人关系特别亲近。
“都是一家人,我是不是也可以喊‘阿兄’?”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比女子皮肤还要细腻的李世,腆着一张大脸自来熟地凑近李慕问道。
秦王府和寒王府一向交集不多,寒老王爷死后,寒王府在京城的地位日渐下降,府中女眷也与外来往不深,所以李世之前并没见过李慕,只听李茂常说起过。
“自是可以!”
李慕自决定做武库都指挥使,就已经将执金吾的大小人物都打探了一番,这位堂弟李世可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玩世不恭,他可是自己要前往暗门越过的第一道关卡。
“阿兄,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入执金吾呢?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李世一脸笑嘻嘻的调皮模样,但是他眼神极为认真探究地盯着李慕,话看似问的无心又直白,但却不容李慕躲避的样子。
李慕只是看向他淡淡一笑,轻声回道:“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是我祖父待过的地方。”
“只是因为五爷爷待过的地方?”李世明显有些不信,但察觉出一旁李茂的不悦,当即笑脸一转,又说道,“执金吾我熟,阿兄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就说。”
寒老王爷、秦老王爷和先帝都是曾祖皇帝的亲生儿子,先帝排行是老三,寒老王爷排行老五,秦老王爷排行老九,也因此身为皇族子弟的李世称寒老王爷为五爷爷。
“好,我可不会客气!”李慕别有深意地看向李世说道,李世也还了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殿下,不好了,那边朱世子闹起来了,还把朱二公子给打了!”正当李慕几人在说话,有人急匆匆来找李茂禀告道。
“怎么回事?!”李茂当即沉下了脸,今天可是他设宴,竟在他的宴席上闹事。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聚在了朱栋、朱宇两兄弟的跟前,很明显朱栋喝的已有几分醉意,他指着朱宇的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抢,你一个庶子而已,真以为能娶到王府嫡女,做梦去吧。”
“大哥,你喝醉了!”虽然已经被朱栋挥拳打了两下,但朱宇还在强忍着。
如此场合,为了自己的名声,他只能任由朱栋打骂,也好让京城众人看看,朱栋这个世子是如何欺人的。
“我没醉!”朱栋还摇晃了一下身子,随即又端了一杯仰头饮了下去,继续指着朱宇骂道,“你别喊我大哥,我可不是你大哥,更没你这样的野种弟弟,你不过是一个妾室与奸夫私通生下的野种,不是我朱家的人,爹和娘都被你和你那低贱的亲娘骗了!”
李茂几人走近的时候,刚好听到朱栋的这句话,全场瞬间寂静下来,这算吃了个惊天大瓜吗?!
朱宇此时哪还能忍的下去,冲到朱栋的面前怒道:“大哥,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休要胡言乱语,爹还在呢!”
朱栋却是又推了他一把,一点儿也不在乎地说道:“什么地方,我才不怕呢,我就是让大家评评理,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凭什么能娶到王府嫡女,凭什么这些年爹娘把疼爱都给了你,你一个庶子也想越过我这堂堂的侯府世子,做梦去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长得人模狗样,其实心眼坏透了!”
永信侯朱长宏疾步走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两个儿子之间的对话全都听到了耳朵里,脸黑得成了锅底。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两个儿子私下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和睦,但他万万没想到今日这样的场合在众多京城名贵面前,他们给自己和众人来了一处兄弟反目的戏码。
气汹汹的永信侯朱长宏径直走到长子朱栋的面前,见他涨红着脸满嘴浓重的酒气,抬起手就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混账,这是你撒野的地方吗!立刻给我滚回府,不许再出来,喝几杯酒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就知道胡言乱语惹是生非。”
朱栋捂着被自己亲爹打疼的脸,酒也醒了几分,有些话他刚才借着酒劲儿已经冲动说出了口,后悔也来不及了,但同时又觉得委屈起来,他爹竟为了朱宇这个孽种当众打他这个亲儿子。
满腹的委屈和怒气让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朱长宏背后的朱宇,再也顾不得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直接说道:“爹,你是不是糊涂了,你该打的不是我,而是你身后这个孽种,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他是他娘和别人生的野种,为什么你和娘一样,知道他是野种还护着他,为什么!”
听着朱栋的怒喊,围观的众人是越听越兴奋,都一脸瞧热闹地看向被气得发抖的朱长宏。
怎么说朱长宏也是有权有势的当朝侯爷,被自己的亲儿子说他替别人养儿子,这种丑事还当众宣扬出来,简直是丢脸死了。
“爹,大哥他醉的不轻,已经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我知道他对我有意见,他说什么我都不会介意的。”朱宇这时候快速冷静下来,他要先把朱栋从这里弄走再说,免得他又说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殿下,实在对不起,犬子无状,扰了您的宴席,我这就回府好好教训他!”朱长宏已经没脸再待下去,但他心中也对朱栋的话起了疑。
自己这个儿子纨绔不假,但刚才那些话他言之凿凿的模样,这事他一定要查清楚,不然以后自己在朝堂上会被同僚笑死的。
“朱世子看起来是喝了不少,那侯爷就自便吧!”李茂也没有留人,反正大家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进了耳朵里,这出兄弟反目还真是精彩。
“我没喝多,我还能喝,我——”不等朱栋继续说,朱长宏直接给他一个手刀将他劈晕了过去,免得这逆子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朱家父子有些狼狈地离开了东园宴席,众人很快又恢复了热闹的场景,不过大家心照不宣地挤眉弄眼笑笑,都在猜测永信侯世子刚才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不管真假,永信侯府这笑话可是传开了,好多人还期待等着后续呢!
“你说这朱二公子不会真不是朱侯爷的儿子吧,瞧着他们还真有些不像,我看像真的!”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李世一脸猎奇的模样。
“是不是真的,相信朱侯爷不是个傻的,他会自己查明白的,也许真相比他想的还刺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镇国公世子赵睿慢慢端起了一杯酒,他没有喝,只是一点一点转着杯子。
李世眉毛一挑,转身凑近他,双眼贼亮亮地盯着他小声问道:“赵世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快讲来让我听听!”
赵睿看了一眼李世,笑笑说道:“我能有什么内情,你这么好奇,自己去查呀!”
李世眯起了眼睛,他直直地瞅了瞅赵睿的表情,怎么都觉得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哼哼,不告诉他,不会以为他真的查不到吧,他可是执金吾的人,想要查的事情门路多的是。
李慕也看了一眼赵睿,赵睿回了他一个“怎么了”的眼神,他低头笑笑。
朱宇非要去招惹赵娥,若是真心还罢了,偏偏他使了阴损的招数,这辈子朱宇大概是没有出头的那一日了。
眼看宴席就快要结束了,赵皇贵妃也提前回了宫里,像这样她能出宫参加宴席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心情也十分地愉悦。
冯女官代替赵皇贵妃送客,大家见赵皇贵妃已经回宫,也没有在东园逗留太久,于是女眷们都先行离开了。
只不过,临出东园的时候,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永信侯府朱家兄弟反目生事的事情也传进了女眷们这里。
当时,老王妃已经提前上了马车回府,寒王妃和范氏在道别,姜青玉也和赵娥、李筠在说话,有丫鬟在范氏耳边嘀嘀咕咕几句,范氏听后特意朝姜青玉三人的方向望了望。
姜青玉刚开始还不明白范氏为什么朝她们看看,可很快她就明白了,没想到朱栋竟然说朱宇不是朱侯爷的亲儿子。
不过是半天,这消息传得京城大多人都知道了,要说没人故意放出消息,姜青玉是不信的。
“大哥,朱宇的事情和你有关吗?”不出意外,赵娥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等到赵睿从东园回来,她来到了他的院子。
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妹妹,赵睿看了她一眼,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反问道:“有关又如何无关又如何?怎么你还放不下他?像朱宇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