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意外的消息是何无珏带回来的,东江那边因为谋害太子的罪名落实,凡是与流民挂钩的,包括但不限于煽动流民造反,给流民吃食,为流民出谋划策的人,全部由东江官府外加失了主子后的那一千护卫军做主,将其处以死罪。
东江本就人心惶惶,这一件大事发生后,东江绝大部分百姓南迁,生怕灾厄落至他们这些真正可怜的百姓身上。
一千护卫军没脸回京,更觉得此事若追究,他们亦有不能推卸的责任,于是领头的统领,副统领等有职位在身的护卫军选择了以死谢罪保全家人和下属。
何无珏瞧东江在官府的治理下已经不需要他来插手,便带着余下护卫军回了京城,死去的同袍则连同他们曾有的辉煌尽数掩埋在了异乡。
……
太子发生意外,国又不能没有储君,在金銮殿上,群臣第一次站在了一起,要求和靖帝改立萧凉为储君。
和靖帝眼中一片沉寂之色,对朝臣的请求视若无睹,到了点谁喊都不听,自顾自的退了朝。
他有派遣身边密探去东江寻找萧宇恒,不管怎么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不相信找不到人了。
密探这才派出去多久,五天?十天?那些臣子就闹着要改立储君,别忘了,他虽是帝王没错,可即便穿着帝王服饰,他也是位父亲。
在东齐皇室为‘逝去’的太子而悲伤时,总有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人跳出来指手画脚,这会儿没工夫折腾他们,等缓一缓,缓一缓再说……
……
莫罔近一年都很少见到萧弃,尤其是最近。听祖父提了一嘴,说陛下给萧弃的兄长安排了教习,所以除了必须要来请教的事情外,基本是不会来平乐侯府的,再加上萧弃被封了安乐公主,在宫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府邸,想来府中也不缺校场什么的用来习武的地方吧。
莫永平很放心萧弃,在他手下那么久,对于武学,她从未有所懈怠,自然不会去问萧弃的近况如何。
再加上萧宇恒的事情仅仅在朝中官员口中有流通,和靖帝不允许这种事情被广为人知,故对于已经不上朝的平乐侯一脉,不清楚倒也理所当然。
倒是户部尚书,自从得知此事后,那惯爱摆在脸上八面玲珑的笑脸收敛了不少,他平日里可是最不在乎生死的。
下朝后连马车都不坐了,拆掉架在马匹身上的靳(连接马与车之间的绳索,零件),袍子一扬,踏上马镫,一个利落的翻身上了马背。
一扬马鞭,夹紧马腹,马匹慢慢跑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但远远到不了疾驰的地步。
徐府马夫眼睁睁看着自家大人离去,再扫了眼没了马的车厢,抽了抽嘴角,这让他怎么回啊。
徐大人骑着马直接冲进了自己的府邸,直达书房。
书房的看守眼看着一匹速度能把人撞飞的马朝他们的面门而来,深吸了一口气,手足无措极了。
这要真被撞飞了,自己受伤是小事,老爷知道书房遭殃才是大事吧。
其中一名看守眯眼想看清是谁这么不知分寸,就听马上的人叫他们让开。
好像……是老爷的声音?既然老爷这么说,他们就让开好了,总不能最后还要把这事赖他们身上吧。
徐大人勒住缰绳,‘吁’了一声,马匹紧急止住蹄子接下来的动作。
高高扬起的马蹄距离最近的看守的脸不过一尺,马蹄上带起的土都洒在了他的脸上,零零散散的往下落着。
徐大人下马后直接推开书房紧扣的大门,嘱咐看守闲杂人等不要靠近书房就合门做事去了。
看守尽职尽责的守在书房门口,这次不是错觉了,他们的确听见了老爷怒吼的声音。
“我让你……不是叫你……了他!”
“查出是……怎么办,……的罪责你担还是我担?”
老爷这是在和谁吵架吗?不对啊,书房除了老爷外,连夫人都是不能进的。
算了,还是不想这些了,万一涉及到府内秘密,小心狗命不保。
……
莫永平又在和苏远哲畅聊人生理想了,也不怪这俩,莫永平闲得没事干,苏远哲儿子媳妇早逝,就留了个孙女,孙女又同吏部擢升的员外郎订了亲。
孤家寡人可不就需要老友的陪伴。
“你家小子呢,怎么没见到他?”今天是苏远哲来平乐侯府做客,早就听说莫永平家中有只皮猴子,挺想见见的,可惜很不巧,莫罔不在府中,不知道去哪野了。
莫永平耸耸肩,下巴努了努府外皇亲国戚所住那条街的方向,没有其他表示。
在莫永平看来再清楚不过的指向,对于苏远哲来说,头挠破了也只能得出莫罔是出去玩了的结论。
答案对了一半,他明明是去别人家霍霍了。
萧弃学武的事情很多大臣都不知道,只有少数来平乐侯府找莫永平的人碰见过三公主舞枪的画面。
苏远哲既没见过莫罔,也没遇见过萧弃,所以自然是不晓得他俩的关系。
说起习武,和靖帝请教习教导太子这事基本没瞒着人,朝廷官员无人不知,萧弃便跟着在宫中练过几次,天赋毫无保留的体现了出来,人人面上都说萧弃会成为巾帼不让须眉的战神,至于背地里怎么说,随他们的便。
安乐公主府外
莫罔十三岁了,个子比原先拔高了不少,背挺得直直的,手上握着从自己祖父书房中翻出来的折扇,那叫一个儒雅少年郎啊。
公主府的侍卫是和靖帝早前派来保护萧弃的暗卫,跟着萧弃做了不少坏事的,莫罔这位小世子,不自报家门都知道他是谁。
只是……公主殿下如今在宫中,尚未回府。
侍卫板着张能吓哭小孩的脸,对着莫罔解释,话有没有听进去不知道,莫罔只觉得这人好凶。
“呦,小子,来找殿下?”
这讨厌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人是谁,房少华!
国子监的先生,他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几年前祖父把自己甩到对方手上后,隔三岔五就要挨一顿训,要不是他和师姐,对,就是师姐,若非他与师姐关系不错,自己早就造反了。
毒舌男,一天天的不是说他像个暴躁朝天椒,就是吐槽师姐像只空有武力没有脑子的牛。
莫罔活动了一下手腕,拉着房少华拐进府邸和府邸之间的小道中,房少华多精啊,意识到不对,撒丫子就跑,开玩笑,这小子下手是真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