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好了,你可以进来了。”白弋走出房门,蓝白色修身外袍可比他先前常穿的那身纯黑锦衣要亮眼多了,房少华心想。
瞧白弋的脸庞已经逐渐有了血色就明白了,敢情还真是累着了,没受伤啊,那他……
房少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白弋的肩膀头子,语气比原先都要温和,毕竟经过这一遭他也知道了白弋是个内心脆弱的小孩子了,不敢再刺激对方一点。
“你都能杀的了探子,怎么进我府上时那般柔弱不能自理?”
白弋懵了一下,既震惊于房少华突如其来的温柔,又震惊于他那神奇的形容词。
白弋取出一枚不离身的暗器,向着不远处正飘落着叶子的大树射去,暗器贯穿了数个叶片,最终钉在了墙上。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杀手,学的功夫都是冲着人命去的,若想不伤人性命,投鼠忌器很正常。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出自我自己,要不然也不会被人说废物了。”他耸肩作答。
房少华挪动着步子移至墙边,看着那暗器透墙的深度,觉得那句废物还有原先自己说白弋没用的语句,都是来形容他自己的。
白弋的难过来的快,去的也快。眼见房少华被他这一手百步穿杨震慑到了,立马颠颠的凑过来,哥俩好的勾肩搭背。
像是忘了说什么一样,又补了一句:“今天这一波清剿不可避免的会惊动一些人,我的信息网告诉我主人家是不知那些人身份的,所以我杀人是偷偷摸摸潜进去杀的。可明儿一早,你怕是有的事要处理了,比如京城莫名其妙死了人啥的。但你要怕惊动背后主谋不利于我们的侦察,那倒不用,据我了解,这些人都是弃子,可有可无的,背后还躲着的人并不在乎他们的死活或者是来不及知道,更何况,我剿了不止一个派系的人。”
真不知道该不该夸白弋了,他还挺聪明的,是那种人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的聪明。
“我是要谢谢你,你的报复和证明的确给我添了不少活儿。”
饭都没心吃了,拉上白弋就进了屋,顺带叫人把莫罔从平乐侯府喊来,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做。
翌日早朝
如白弋预想那样,朝中半数大臣都声称府中死了人,且死相凄惨,绝非自然死亡,一个两个就算了,可以说成仇家寻仇。但死了这么多人,完全称得上是隐患问题了。
‘徐大人’眯眼,他的府中没有人死亡,是没找到要杀的人还是没有要杀的人呢。
萧凉头疼,第一时间让房少华代为处理,他深信太师不会叫他失望。
房少华心中早有准备,不卑不亢的领命。
他和那俩坑货商量了一夜,打算拿一位地位不算高,又颇爱指手画脚的宗室长老当替罪羊,这样既能为他们的行动打掩护,也能为东齐正统江山的稳定多添一块石头。
下朝后,房少华开始收集有关那位长老的罪证,包括买卖非买卖物品,走私还有派亲信潜入朝廷要员宅中搜罗信息,总之,这一套下来,那位长老除了直喊冤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朝堂上的官员也勉强相信了这一波屠杀是为了拔钉子的壮举,并且认定此事是有某位皇族的指示在其中的,若非如此怎敢大面积的行事。至于那位长老,是人都知道,他只是一群人中被推出来的替罪羊罢了,也怪他平日里不讨喜的作为,该有此劫。
拉人下马这事发生在一月后,在这一个月中,萧弃成了太师府的常客。
……
与上朝同一时间点,萧弃得知了京城中死了不少人的消息,第一反应是有人打算祸害她东齐江山,长枪一放,穿戴好得体的衣服,驱马就往大理寺而去。
彼时大理寺中除了一些不用上朝的小官外,能主事的全数在皇宫中上朝,这会儿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萧弃抿唇,来都来了,不能白来,于是她坐在堂厅大理寺正卿所坐的高位上喝茶,等待他们归来。
大致等了有大半个时辰的时间,穿着官服的大理寺正卿匆匆赶来,瞧见人了就是一个深拜。
萧弃没说话,他就不敢直起身来。
萧弃淡淡出声叫他坐着说话,大理寺正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有些忐忑的坐在了萧弃下首的位置上。
当过主将,杀过人的气场就是与众不同,无形的威压碾得他大气都不敢喘。
“本宫听闻昨日京城死了许多人,这不,一早就来寻正卿大人问些问题,你不需要这么拘谨,有什么说什么就是,本宫不是那种喜欢把打杀挂在嘴边的人。”
大理寺正卿:您越是这么说,我越惶恐啊。
“是,是,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弃点头,他都这么说了,那她就开始问了:“第一个问题,这件事情今早在朝堂上说了吗?”
“说了,许多大臣都有所反应,说自己府中平白死了人,请求陛下派人查明事情原委。”
不出所料,毕竟这种事情威胁到了那些大臣的人身安全,谁都不能确保,这次死得是府中下人,下一次死得未必不会是他们自己。
“第二个问题,这件事可是交给你主办?”
要是交给大理寺主办,她想插手还需找萧凉要个稽查令,不然会被某些碎嘴子说成牝鸡司晨,祸乱朝纲。
“没有,陛下把这事交给了房太师处理,大理寺只需要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协助就行,并没有插手的权利。”
这么说就好办了,房少华同她关系多好,路人皆知,她帮个忙提供些线索,不过分吧?
“最后一个问题,这些人为什么会死,你心中可有数?”
大理寺正卿:有数是有数,但我讲还是不讲?
思考再三,长公主殿下问都问了,那必然是要听答案的。
“下官猜测这些人要么是对家安排进来的探子,要么是在外惹了什么仇家才会被杀,极大可能是二者都有,巧的是凑在了同一天。”
萧弃勾唇提醒了一句:“世间没有绝对的巧,多的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本宫说的这些你最好藏在你的肚子里,在事情没有明了前,你若敢向外多说一句,我便叫你尝尝营中军棍的滋味。”
言罢便大步流星的离去,不顾身后人精彩缤纷的面色,比戴着面具玩杂耍的表演还让人拍手叫绝。
可不嘛,那张脸一会儿涨红,一会儿泛青,一会儿沉黑,最后变成了苍白。一张脸上能出现这么多种颜色,也是难得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