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雅指导着萧弃换上了她们南域的服饰,赞叹声透过车帘传入外头几个大男人的耳中,引得他们翘首以盼,好奇心满满。
萧弃款步走下马车,莫罔眼底倏地划过一道幽绿色的狼光。
暗红色的长裙绣着繁复的鸟雀花纹,白皙的胳膊暴露在外,两只手的手肘上方及手腕处套着一对灿金的手镯臂环。东齐讲究女子脚腕的重要,不得衣冠不整的把它给不认识的男人瞧,南域没有这种迂腐的要求,和地域环境有关,他们穿衣不露胳膊不露腿,夏天来临不死也得掉层皮,因而南域的衣裙无袖且裙尾比一般裙子短些,萧弃白嫩的脚腕算是彻底让莫罔他们看了个明明白白。
“你们不换?”她看向莫罔为首的三个大男人,不自在的扯了扯唇。
莫罔还好,白弋草草扫了眼萧弃的打扮后立刻收回了视线,一心一意的想着如何从林羡君的手中拿到那套男装的归属权。
五套衣服,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凑巧,幽蝉买的时候成衣铺子里就剩这五套了,仨女俩男。
莫罔,林羡君眼疾手快的拿走了仅有的男装,白弋没抢到,捧着件象牙白的衣裙捶胸顿足。他想要林太子那套宝蓝色的长衫,他不想穿裙子!谁家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穿女装啊?这不是为难他堂堂翊阁前阁主吗?
林羡君摸着下巴品鉴着萧弃这一身别开生面的装束,挪不开眼,就在莫罔深吸一口气要骂人时白弋长手一捞,把林羡君的衣服拽了出来,带动着林太子也跟着后仰。
林羡君失了重心,后脑勺直挺挺往白弋脚面一砸,疼得白弋泪如雨下。
萧弃:……
莫罔:……
要不是选了个无人的角落换衣裳,就这出够路过的人茶余饭后笑话一整年的了。
……
白弋到底没摆脱穿裙子的命运,他的脸藏于面纱背面,穿着和萧弃差不多款式的白裙,比尚雅高出一个头的他走路反倒扭扭捏捏。
林羡君记恨白弋害他摔跤,他扯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大大方方的走行不行,你当姓房的在啊?”
白弋顿住,回过头恶狠狠的盯着林羡君,字是从他的喉咙口一点一点挤出来的,他说:“出了事你就盼着幽蝉或者三公主救你吧,别来求我!”
刚说完,边城的百姓个个脸色大变,神情慌张的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跑,小孩子被吵嚷的人群吓得嚎啕,而他的母亲拽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顺着人流走,眨眼间便没了他们的踪影。
萧弃无语,这叫什么?言出法随是吧!
边城的百姓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莫罔甚至听见有人在拿木板钉窗户的声音,他扭头对萧弃使了个眼色,萧弃点头,转身带着尚雅几个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的小菜鸡躲在某个菜贩来不及推走的菜篮里,看他们躲严实了,萧弃才和莫罔,白弋飞身跳上屋顶。
不多时喊打喊杀的叫骂声出现在了边城这条街的街头巷尾,是分属两派的人马,完全对立的阵营。他们的表情阴冷可怖,人均轻甲利器,萧弃拧眉道:“家养的府兵,数量不少。”
而且边城的百姓没有预兆的逃命更显得冲突绝非第一次发生,南域边城南域边城,这里是南域统辖的关要,边城府衙却不管此事,要么是闹事的人地位高管不了,要么是自身难保。
能让边城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县令知府俯首认栽的,萧弃结合尚闻离开东齐匆匆返回南域的原因,她有了答案。
冲突进行至一半插进了另一支装备精良的府兵,他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用清剿的手段遏制了这场小规模的战争。
没等萧弃放松警惕,那群人团团围住了一个地方,令她的神色变得比刚刚还要严肃几分。那是尚雅,林羡君藏身的位置,幽蝉躲在翻倒的木架子车下,不巧,也在包围圈里。
府兵像是知道那处有人躲藏,他们拔出了剑,剑尖对准尚雅的那只菜篮,差一点就刺了进去……
“百密一疏,一帮狗鼻子!”萧弃骂了句,然后纵身一跃,落在府兵的最后面,不动声色的打晕了其中一人,血肉之躯倒地的闷响引得了其他府兵的注意,萧弃看准时机几步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府兵愣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能叫萧弃溜掉,领头的喊了三个人守着不省人事的下属,剩下的则分成几队向着不同的方位追。
莫罔白弋俩人对视一眼,不发一言的处理了尚雅面临的最后一丝威胁。
尚雅起身问莫罔:“长公主姐姐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难以置信,她身为南域正统的嫡公主却差点死在自家的城里。
“师姐没事,与其担心师姐不如想想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你们躲得好好的又是哪里出了岔子让这群杀红眼的发现了?”莫罔脾气不好,整个京城世家圈子的人都知道,他气尚雅笨,蹲着不动还能叫人察觉。
尚雅被莫罔不满的口吻吓到,瑟瑟发抖。真要她说,应该是呼吸惹的祸,可她总不能不呼吸吧?这本就是常人做不到的事啊!
林羡君拉了把莫罔,示意他别说了。
尚雅眼眶红红的,有泪珠在眼底打转,想哭不敢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哪有欢迎宴上恨不得跟萧弃针尖对麦芒的倔强。
“你在迁怒,你担心你师姐,但这还真就不是三公主的问题,我们看得清清楚楚。”白弋说了句公道话。
莫罔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冷静下来的他心中清楚自己冤枉了尚雅,道歉!敢做敢当点!
尚雅抽抽搭搭的‘嗯’了声,看似原谅了莫罔的出言不逊,实则是计划等长公主姐姐回来再狠狠告这人一状。
“诶!这几个你看得出是谁的人吗?”林羡君掰着地上躺着的四个人的脑袋面对着尚雅问道。
尚雅唇角掀起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她道:“且不论本公主住在国都,边城人生地不熟,就每张脸具体到归属何人这个问题上,林太子不觉得高估本公主了吗?”
尚雅:本公主是人!不是卖身契的契书!
林羡君:哄女人我在行,呐,微笑也是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