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无参与的清辞对莫罔这番胡搅蛮缠却喜得胜利的操作感到十分震惊,震惊之余他看向身旁的白弋,扫到白弋比他还要夸张几分的表情便知问他也是徒劳无益。
“你小子什么时候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事,还替人排忧解难上了。”白弋用了五成力道,对着莫罔的肩膀就是一下。
莫罔临出发前细心打理过的墨发继柴房灰尘后屋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也屈尊降贵的光顾。他拂去肩头白色,拧着凝霜的眉轻轻揉了揉好友拍疼的部位有些无语的道:“诶诶诶,别动手动脚的,我都懒得说你,你用你这没处使的牛劲儿去帮佃农开垦荒地多好,拿来打小爷大材小用了啊。”
“转移话题的招数在我这儿没用,速度交代,快点的。”白弋催促道。
并非是他强人所难。事情已经圆满解决,莫罔再不说说他是怎样将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人耍得团团转的,以后怕是连兄弟都没得当了。
坊间流传着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让人揪心。
白弋是个极敏感的人,他少时的经历导致他极度缺乏自信,当莫罔展翅高飞,他心底来自父亲的声音便开始在夜深时分呼唤他、告诉他、提醒他。
‘要成长、要与重视之人持平才能同他走向更远的地方,欣赏更美的景象。’
父亲?打他出生就没见过他那所谓的父亲,何来父亲的声音?
不过是不甘落后,想要鼓舞自己接着前进的心声而已。
把莫罔当作伙伴的白弋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就将莫罔拉入沼泽或泥潭,相反,他要学习莫罔,不断填充自己,用以造就更好的未来。
莫罔拉着白弋,清辞紧随其后,三个臭皮匠踏着浮雪的围墙,几步离开了重兵把守的都尉府,待到几人站在某条无人的小巷,他才开口解释:“哪是我特意找的尚悟,明明是他扒着我,非要给我分析边城势力的组成,说完还不够,又将大军途径的六城都尉太守的身世轮番叨叨了一遍,得亏我记性好,记住了……”
白弋抱臂,目瞪口呆的感叹:“尚悟这是疯魔了?看来尚修的死对他的刺激不小,怎么啥事儿都往外说?”他从萧弃那儿听了一耳朵关于尚修尚悟这对死也没能相认的兄弟的故事,直呼世事无常。
一夕之间,先是一封遗留的信笺让尚悟莫名有了孪生兄弟,紧接着一把大火又顷刻抹去了那人的存迹。站在尚悟的角度看世界,的确多变,他发疯也在情理之中,不难理解。
“令牌是尚悟闲时自己刻的,满共就刻了两块,我嫌他总是借物抒情,啰里吧嗦,就顺手搂来了,谁曾想误打误撞成了尚修的信物,我还纳闷呢,几件看似相关实则不然的事就这样连在了一起,巧到令人生疑。”令牌的来处、令牌的作用、令牌对除尚悟以外之人的特殊含义,饶是莫罔想破头也想不到居然真能建起联系。
“说起来,你那蹩脚的话术漏洞百出,换我是秦都尉,半个字都不会信。”
“就你聪明,那你说我该怎么讲才好?人秦跃质疑信物的真假,我总不能和他说:‘哦,这是贤王睹物思人专门做出来怀念武王的小玩意儿’吧?再说救人那里,我与师姐、与你是想搭救活着的人的,怪只怪尚修死得太快,有问题吗?”莫罔拒不承认他有问题,他说话就这样,秦跃爱信不信。
白弋想说他就没见谁讲话像莫罔这般硬凹话题的,他蹲木柴堆后面简直身心俱疲。秦都尉能从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里挑出关键词并对答如流,他是这个……白弋将手背去身后,竖了个指尖朝上的大拇哥。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问题!我想知道那句‘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底气十足的原因,回想刚刚,万一姓秦的不上当,咱们屈死了咋办?我还不想横死他乡……”
莫罔:……我们之间没有半分信任可言吗?这还用问?
“那间柴房一看就是废弃许久、没人修缮的烂屋子,干燥的地方落满了灰,潮湿的地方积满了水,他们进来好进,我们出也好出。还是说你怕和人对上,担心打不过对方?”
白弋有种自己被莫罔鄙视了的感觉,岂有此理,想他堂堂东齐第一杀手组织翊阁的前任东家,拳打北漠隐山楼、脚踢西戈云秀州,区区一帮小兵,焉有打不过的道理?
“所以强行撕开包围圈出逃就是你口中的底气?!”还在气闷的白弋突然就回过味儿了,他捧着脸,带着如梦初醒的迷茫、带着使人发疯的绝望。
他就说清辞为啥崩溃,合着是三人行中唯一正常的孩子受到了常人接受能力以外的伤害……
搁谁谁不崩溃?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真的是最后一个了!你啥时候托人带的信,我咋不知道?”白弋化身好奇宝宝,问题没完没了。
莫罔叹气,打心底希望白弋言出必行。
“初初进城我不是叫你去买烧饼吗,你猜烧饼是给谁吃的?哦,忘了,你丫买完走半道看杂耍艺人上蹿下跳去了,连烧饼都不是你本人送回来的,能清楚才有鬼。”说好速战速决,结果拜托某人办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迟了整整两柱香不说还砸进去了一锭金子……
那可是金子,不是银子!翊阁出手阔绰的令他这个侯府出身的世子都望尘莫及。
白弋挠了挠后脑勺,他记起清早杂耍铺子拿钱那人笑成菊花的脸,哑口无言。
白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正当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莫罔噤声的手势一出让他瞬间打消了申辩的念头。
碰撞、叫骂、驱赶声此起彼伏的主街,毋庸置疑取代了白弋,成为莫罔全神贯注的焦点。
听了一会儿后,他歪头,压低嗓音对白弋道:“打个赌,我猜是尚扬的人搞出来的阵仗,你呢,你赌什么?”
“不赌。你把有利的那条抢了,我顺着你的意思赌还不如直接给你送钱,白小爷又不傻,赌什么赌!”白弋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都不看莫罔堆满坏笑的面庞。
莫罔:这会儿倒聪明上了?早聪明两个时辰,把那锭金子换成银子不好吗?忒败家了……
白弋去买烧饼清辞恰巧也出去了一趟,去打铁铺替萧思棋买柄能安在竹笛正中的小刀,故而莫罔实行计划的准备阶段愣是无一人在场。
萧思棋,一个富贵逍遥王,哪里懂得武器的保养与爱护。东江那晚,他和清辞行侠仗义失手戳死了一个人,鲜血渗进竹笛难以清理,一段时间过后,血水锈了竹笛的小刀,连带着竹笛本身也惨不忍睹、不堪入目了起来。
竹笛其实早该换新了,王爷兴致冲冲闯进混乱的南域惹了一身腥,以至耽误原本修理的安排。好在此次陪同莫世子外出得了空,才能够忙里偷闲抽身找人更换。
“莫世子,是否需要属下返回驻地,向长公主殿下禀报秦都尉反水一事的最新进展?”清辞握着腰间别好的碧翠竹笛向莫罔请示。
莫罔稍作思考,道:“暂时不必,秦跃若真反了尚扬他自己就会有所表示,若交谈只为打消我们的怀疑,那就等着和尚扬的人‘生同眠,死同穴’吧。”
“师姐那边等到了林城,处理好那里的琐事再一并通传,省得来来回回耗费不必要的体力。”莫罔边说边走,白弋清辞见状亦步亦趋的跟上,三人避开百姓较为密集的街道,挑了条僻静的小路向着边城内城门的方向靠。
★小剧场★
莫罔:不要啥锅都丢给我!乱七八糟、硬凹话题的明明是作者,你赖给我良心不会痛的吗?
作者(我):嘻嘻~
白弋:没办法,作者亲妈,你媳妇儿我媳妇儿全在她手上,就委屈你背下这顶黑锅了,当是为咱的幸福着想。
莫罔: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