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凛冬已至,今年的雪比以往下得早,才十月底大都已经飘起了鹅毛小雪。
邬静心看着沅家如今群龙无首的局面,更加肆无忌惮地想要找沅袅袅的麻烦,而眼下入冬的季节,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于是,她心里暗自有了计划,这次让沅家陷入火海之中吧。
邬静心暗自冷笑,命人将掺了火水的金丝炭悄悄送到内务府,混入那批准备送去沅家碳里。她一脸关切地向内务府总管说道:“眼下刚入冬,沅老将军也刚离世,把本公主那一份金丝碳也拨给沅家吧,让沅家知道,即使老将军不在了,咱们皇上心里仍是有沅家的。”哪个样子仿佛是真心关心沅家的状况。但是只要这些金丝碳被点燃,就容易引发大火,而这一切便是邬静心想看到的。
“公主有心了,臣自当把这份心意传达。”内务总管一脸欣赏地点点头,这公主殿下当真是人美心善,还没嫁给世子便已经心系大都的人民,这必定是一位贤妃。
“不用以我的名义,等下世子知道了,又得重新给本公主配置新碳,这样一来别人的份额就不够了,我们邬国向来寒冷,这大都的温度本公主觉得正好,而已不必用碳。”邬静心又补充说道。
“好。”闻言内务总管更是打心底敬佩这位异国公主的善心。宫里无论哪位都做不到这样拱手相让自己的份额,毕竟这金丝炭各宫都是抢着要拿来御寒的。可比普通的碳要来得金贵一些。
此时的沅府,人们正在忙碌地准备过冬物资,却未曾想到这暗藏的危机。宫里送来上好的金丝炭,当然会第一时间用上,沅袅袅反复察看后,便闻出了这批炭有问题,但是她要将计就计,毕竟爷爷“不在了”,所有针对沅府的阴谋一定会如期而至,今天防的了这个,明日又防不了那个。:“先把金丝炭放着些,待再冷点才用上,”因为她要给自己留点时间做好准备才配合出手的人来演这场戏。
“是,小姐。”沅管家便让人把这上好的金丝炭先放好,等到更冷的时候再用上。
果不其然,晚上宸少翊就把是邬静心从中捣鬼的消息带来:“她可真够狠毒的,宁可自己不用,也要来整垮你。”
“可不是嘛,她倒是聪明,隐藏自己的名义,借皇宫的手除掉自己,人前她既得好名声,人后她也达成目的。一举两得,到时候烧起来了,也查不出是炭得问题。只能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沅袅袅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如若欺到自己头上还不还击,那便是枉活一世了。“现在沅府也就剩下这些在沅家做了几十年的老人,我明日便都先给她们安排好去留。剩下那些不愿离开的,我便带着她们到最后。”等一切安顿好就可以全力对付所有想与沅家为敌的人。
“好,我知道咱们圣上有一处宅子是个好去处,等好戏上演了,就把那讨了拿来给你做新的沅家,那里更大更宽敞更舒服。”宸少翊嘴角微扬。
“我也盯着那个宅子。”沅袅袅与宸少翊相视一笑,心有灵犀地看上同一处宅子,哪个位置正好也紧邻着宸王府和济世堂,虽然有点点偏,但是胜在那里安静且舒适,远离市中心,而且还能少了些时刻盯着沅家的眼睛。
“沅管家,你把宫里赏赐的金丝炭送一些到知府大人那儿去,就说太多了我们也用不着。知府大人日夜操劳,也该用些好的。”沅袅袅放下手里的杯子说道。他当上大都知府之后,自己还未亲自拜访过他,这点东西权当做个顺水人情,毕竟当时若无他的配合,也不会那么容易让寒皓天栽了跟头。
“是,小姐。”沅管家随即命人把宫里送来的金丝炭挑出来一些送到傅国铎的府上。
第二日雪下的更大了些,沅袅袅料定傅国铎今日便会用上那些金丝炭,便也让沅管家今日用些金丝炭,它的烟比一般的炭少,而且耐燃,味道也少。所以异常尊贵,往日里也只是皇宫里才常用,这一次沅家用上还是寒君武体恤沅老将军刚去世,剩下一群老少妇孺,便特意下旨赏赐金丝炭给沅家上下御寒,谁听了都得夸赞他是一个爱民的好皇上。
邬静心冷笑着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她已经等不及看到沅家被一把火烧了的场景了。
突然间,一股浓烟从沅府的方向升起,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人们惊慌失措,纷纷逃离地远远的。然而,火势越来越大,根本无法控制。
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是,巡逻打更的马上通知到了傅国铎,傅国铎第一时间带着人赶到现场,因着早有准备,救火的工具一应俱全,火势一下就被控制了,没有顺势蔓延,沅家上下也全部被救出,:“知府大人,检查完毕,无一人受伤。”
“知府大人,火已经灭了。”“知府大人,救援物资也到齐了。”
“好。”傅国铎满意地看着这次的救援行动完美进行。然后才上前关切地问道:“两位沅小姐无事吧?”
“无事,还好有知府大人的及时救援,至于起火原因还要劳烦知府大人彻查清楚,我们定当全力配合知府大人的工作。”沅袅袅轻声说道,那个娇弱的样子仿佛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本王来迟了。”宸少翊见差不多了,才姗姗来迟,急切地走到沅袅袅面前:“没事吧?”
“嗯,没事,好好的。”沅袅袅点点头。
看见宸少翊到来,傅国铎马上上前邀功:“下官参见宸王殿下。”
“嗯,你做的很好。”宸少翊只点点头,满眼都是沅袅袅,虽说知道是演戏,但是刚刚还是有一丝的担心,若是事情不按计划的发展,可就危险了,下次还是不要让她做这种以身犯险的事。
“不好了,知府大人。”一个侍卫一路小跑着来到傅国铎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我看你才是不好了。”这里一切都好好的,傅国铎恨不得给他一个耳光清醒一下。
“府里着.....府里也着火了。”那个侍卫喘着大气说道,因为傅国铎把救援的人和物资全部带走,他才急着赶过来,晚点怕是火烧旺了就大事不好了。
“什么?”傅国铎心头一惊!“糟了,夫人!”即刻转身就跑,才想起来宸王还在,又转过身来:“下官得去另外一头救火了,恕下官不能相陪。”
“去吧。”宸少翊点点头。
傅国铎挥一挥手,带着救援人马匆匆地往回赶。幸亏在火势即将蔓延之前赶到,费了二牛一虎才把火扑灭。
而他和他的夫人灰头土脸坐在一旁,那个样子尽显狼狈:“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出去前都还好好的。”
“老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依稀记得乏了便想休息,想着有些金丝炭,便让小翠燃些金丝炭睡觉取暖。然后然后就突然烧起来了。”想起来那像是要吃人的火势,她便是一阵发抖。
“金丝炭?金丝炭,沅家着火,莫非也与金丝炭有关?”傅国铎敏锐地察觉到些什么,:“那金丝炭可还有剩余?”
“有的,本就金贵,我也没舍得用,留着慢慢用。”知府夫人想了想:“小翠,去库房那取剩下金丝炭来。”
“是,夫人。”
起火的是她们的卧室,因着救火及时,并没有蔓延到其它地方,就刚好保全剩下的金丝炭。
不一会小翠就把剩余的金丝炭悉数取来。
“老爷,夫人,剩余金丝炭全部在这了。”小翠递上那筐金丝炭。
“拿去检验一下成分。”傅国铎看着面前的金丝炭吩咐道,这炭是沅家送来的,不说不太可能害自己,沅家自己也烧起来了,问题应该就出咋子金丝炭上,问题是这金丝炭也是从宫里出来的,这其中难道............
“来人,去一趟沅家,取有剩的金丝炭。”
“是,大人。”
这场大火过后,沅府一片狼藉,火势之大,好几个厢房都被烧的体无完肤,宸少翊看了看四周说道:“看样子,今夜不能在沅家过夜了,我还有一个别院子,虽小了点,但是也能将就一段时间。”
“只能这样了。”沅袅袅点点头:“今晚都到宸王殿下的别院歇下,各自看看还有什么能带走的,一并带走吧。”
“是,小姐。”众人纷纷进去被火烧的漆黑一片的沅家,收拾能带走的细软。
“姐姐,”沅汐汐拉了拉沅袅袅的衣服,“差不多了吧,我可困死了。”自从白月娥送陈熙风到乡下,府上就剩下她和姐姐相依为命,所以姐姐要她演戏,她就全力配合,只是折腾了大半夜,她真的想睡大觉了。
“差不多了,再忍忍。”沅袅袅摸摸汐汐的头,四处张望。终于街角出现一个身影,逐渐靠近。
“沅大小姐,知府大人命我前来收集今日府上用过的炭火,好查起火原因。”侍卫恭敬地说道。
“在那!”等的就是这一刻,沅袅袅早已准备好,指了指地上那两盘炭火,:“一盘是起火的时候燃烧的,另外一盘便是同一批剩余的,有劳知府大人了,”
“好,”那个侍卫便上察看两盘灰碳,确认无误后便转身带走。“宸王殿下,沅小姐,小的这就回去复命。”
宸少翊点点头。
”呼,终于可以休息了。“沅汐汐伸了个懒腰。
待那个侍卫走远,沅袅袅一行人才赶紧坐上马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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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国铎的速度可真是快,毕竟被烧的还有他家,次日一早他便带着那些有问题的金丝炭进宫面圣。
此刻跪在地上和脚边放着两盘金丝炭。:“禀告皇上,昨日沅家和本府失火的源头已查明,便是此金丝炭引起的火灾。”
寒君武不禁有些好笑:“这金丝炭可是朕赐给沅家那一批?你又是何处所得?”他自己也在用,难道还会明目张胆地给有问题的炭作为赏赐吗?就算会也不是在这个节骨眼,这不是平白落人话柄。他不至于愚钝至此,和手脚不干净至此。
“回皇上的话,正是,臣所得这批金丝炭便是沅大小姐体恤下官,分送给下官的,因为天气寒冷,内人只燃了些许取暖便引起大火。而经查,沅家当天也只用了同一批的炭,因而臣怀疑与炭有关,便命人连夜去分析检验了这批金丝炭。一早得出结论便即刻带上这些证据来面圣。”
“有何问题?”寒君武皱了皱眉头,是谁想借我的手对付沅家,还用这么愚蠢的手段。
“金丝炭本就易燃,但是正常状态下是不会越烧越旺,而经过火油浸泡再晾干再重复这道工序,最后浇上火水自然风干,一经点燃,便会出现越烧越猛的现象。甚至还会迸发出火花四射,这些火点一旦触碰到易燃物品便会导致起火。”傅国铎有理有据地说道,他倒要看看是谁害的自己家被烧!
“来人,把内务总管喊过来。”寒君武黑着脸说道。
“是,皇上。”一个侍卫即刻转身出了大殿。
不一会内务总管就到了。
“臣参见皇上,”内务总管跪在地下一身的冷汗。
“你起来看看,那批金丝炭可是出自宫里。”
“正是”只稍稍看一眼便认出那些碳,因着送出去的时候还是邬静心的份额,看上去成色是有些不一样,但是也没多想就送了,没想到真的有问题,这回是真的遭了!
“那你来说说,朕记得说要赐给沅家的份额是两筐足百斤的金丝炭。这现在底下可不止百斤了,更不用说已用过部分。”寒君武冷冷地开口,大殿所有的人都不禁感到一阵紧张。“莫不是有人不把朕的话当话,自作主张了?”
“这,这,微臣自是不敢擅作主张,这是邬国公主说体恤沅家,要把自己的那一份送给沅家,因而才会有这么多的炭送过去。微臣是万万不敢随意分配的。”二话不说就把邬静心给捅了出来。
“噢,还有此事?”寒君武没想到跟邬静心有关系,这下可难搞了,“那这批金丝炭为何跟宫里使用的不一样?”
“是微臣失责,没有检查好每一批货,定是微臣粗心大意,误收了不合格的炭柴。”完了,要完了,内务总管暗自垂泪。
“没用的东西。来人”寒君武厌恶地看了一眼内务总管,“把他押下大牢。”
“皇上,饶命啊皇上。”内务总管一脸惊恐地叫喊道,可惜还是被侍卫无情地拖走了。
“是朕的监管不力,傅知府你救火有功,做的非常好,这次也殃及到你的府邸,朕赐你新宅一座,黄金百两。”寒君武便想用一座宅子就把此事作了。
“谢皇上的赏赐,守护大都的安全是臣的职责。”傅国铎见状也知道不能追究什么,左右有新宅一座,还得黄金百两也不算吃亏。
“傅知府都有新宅一座,本王的未来王妃家都被烧没了,也得得补偿一座吧。”宸少翊的声音从大殿外传进来。
寒君武皱着眉头盯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踏进大殿,马上露出和蔼的笑容:“那是自然,怎么会亏待了宸王你的王妃。”
“那我斗胆替我的未来王妃向皇上讨一套宅子可行?”宸少翊饶有趣味地看着寒君武。
虽明知宸少翊不用敬语是在挑衅着自己的威严,但是他此刻又不好发作:“宸王说要那个就那个,朕都应允。”
“那就替未来王妃谢过皇上了,就要梨院,”宸少翊静静地看向寒君武。
“梨院?”寒君武脸上假装思索了一下便答应下来,那座别院地势偏远,那么多好的位置不挑,挑哪里,也无妨:“朕许了。”
“谢皇上。臣告辞了,要先一步回去把未来王妃接去梨院安置呢”宸少翊草草地行了个礼便转身就走。
留下面面相觑的大臣,和脸色不太好的寒君武。
邬静心到底在搞什么?怎么和自家儿子一样不省心,要做坏事还留下把柄给别人,真叫人无语!偏偏她还是一国公主,自己也不好拿她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