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虽然算得上是富二代,可家里管教严厉,是以,上了大学,家里也只是相应的涨了点生活费。
一开始这俩人还觉得美滋滋,可渐渐地,男生固有的虚荣心慢慢滋生。
过不多久,看着那些同样有钱的同学,一个个的都有车子,不是这本就是那马的,好不羡慕。
于是,这俩人便先后跟家里也提了相应的要求。
没有意外,两人均遭到了家里人的坚决反对。
不仅如此,高成显和路新世两位叔叔,还特意叮嘱徐卫说,要是徐卫敢给这两人车子开,就跟他绝交。
我站在车外,看着车里的两位兄弟满是艳羡的神色,再想起高中时我羡慕他们的情形,两相比较,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听他俩这扭扭捏捏的坦白,尤其是最后提到两位叔叔对我那、可能被我遗忘的“警告”,摇摇头,笑道:“既然两位叔叔都说了,我这……”
“别呀,”路兴一听我这语气,一时急了,忙道,“我爸管我管得严倒也罢了,我寻思高越他爸现在的体量,那可是大了我爸好几个档次,只要高越有了就行,我俩可以换着开,嘿嘿,所以我想。”
路兴这也是一时兴起的主意,寻思:既然徐卫来了,兴许能帮高越说说好话?
听路兴那么一说,高越也顺势掏出崭新的驾照,同时跟我“纠缠”着。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给我说的一时,自然心就软了下来。
“罢了,就当是还两位高中时对我照顾的人情吧。”刚想答应,电话响了起来。
是高叔叔叫我呢。
钥匙扔给驾驶座上的高越,说道:“开慢点,逛回来就放你那,我还有别的车。”
进入高叔叔办公室时,我看到高叔叔正紧锁眉头,一言不发。一旁的张玉娟则是一脸凝重地咬着嘴唇。
看样子,两个人谈得很不愉快?
我心里一紧。
轻轻关上办公室门,轻咳两声,问高叔叔道:“叔,怎么了这?”
高叔叔抬头看了看我,摇头叹气,半晌才说道:“你这个计划,我不同意!”
“怎么说,”我忙跟高叔叔递上根烟,他没有接,我接着问道,“叔,潇天下能有今天,您的功劳排第一,要说这报告有什么不妥,您到说说看,我听听,或许还有余地?”
“太冒险了!”高成显重重地一拍沙发背,从徐卫手里接过烟,啪嗒点上,“咱们潇天下是走上正轨了,可,可,哎!”话没说全,又重重地叹着气,同时不住地摇头。
高成显算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富起来的那波,众所周知,他们这一代人,当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当时有不少胆子大的,就因为跟上面政策不合,哑巴亏那可没少吃。
是以,当高成显看完张玉娟的报告,尤其是光第一期投入就需要那么大的资金后,自然是一百个不同意。
我拿过报告一看,这才看到那第一期的投资金额数字上,被重重地画了一道红线。便即想明白了高叔叔的顾虑。
说道:“叔,你是觉着,投资太大,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一百个亿啊,”高成显痛心疾首的样子,似乎这第一笔投入还没落实,就已经打了水漂,“不说你那儿,就我的显成集团,目前总资产也不过刚过500,这只是总资产。就更别提你那潇天下目前总资产,不过刚过百亿,这怎么玩儿?”
我解释道:“这是余非通过专业咨询公司得出的结论,说是可以融资。”
“融资?”高叔叔两条眉毛又拧在一起,站起身来,情绪也有些激动,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两手一摊,“说得好听,那不就是等于将公司股份,抵押给资本?成了还好,没成呢?没成的话,整个潇天下就成了别人的了。”
听高叔叔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后怕。
虽说现在咱手里资金那是相当充裕,但说到底,这潇天下,可以说一直都是在高叔叔的引导下,才走到今天的,若说为了引出余非背后的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将潇天下拱手让人,还真有点下不去这个决心。
一时间,我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我自己的真实情况,尤其是从奥斯卡尔那儿得来的资金,一时不想公开。
这倒让我陷入了两难。
张玉娟看气氛压抑,找了个由头,自己先出去了。
我没说什么,在她出门前说了句“在家等我”,便由她去了。
不得已,我只好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高叔叔。
高成显一听徐卫这计划未免风险过大,当然是不赞成。
不知道抽完第几根烟后,高成显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要觉得那余非不可靠,直接开除就是,大不了给他一些补偿。没必要拿整个潇天下做诱饵去……”
“高叔叔,”我重重地叹了口气,“你阅历丰富,想必应该清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高成显一愣,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顿了顿,我想起之前探查到的关于余非背后,那神秘人物的情况,不得已,跟高叔叔坦白了。
高叔叔越听下去,脸色越是害怕,听到后来,忙打断我叫我别再说了:“我知道,有些事情,我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楼下那些,鱼贯而出准备去外面吃午饭的打工人,寻思:关于徐卫的事情,咱们普通人,最好还是别牵扯太多。他这可不是简单的生意上的问题,而是……
而是什么,他不敢往下想。
虽然,徐卫私下里一些隐秘的事情,他也偶尔听到同行神神秘秘地跟他说起过。
但,他毕竟是个普通人。
即使如今生意做的很大,显成集团早跟之前在三河时的规模,不可同日而语。
但他知道,他输不起,而徐卫输得起。
虽说他高成显能有今天,徐卫在其中的帮助不可为不重要,但,自己大不了多分他些股份就是,至于徐卫刚才的计划,或者说,那份调研报告里提到的,准备上马新项目的事情,就由他去吧。
刚才的激动,无非是出于商人本能。
想明白这些,转过身来,捻灭手中香烟,一脸落寞,缓缓道:“我早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一开始也不会阻止你了。你现在对生意这块,也熟悉的差不多,张玉娟,徐澈那些你的人,同样成长不少,以后,有什么想法,也不需要跟我商量了。”
“高叔……”第二个叔字没说出口,便被打断了。
只见高成显摆摆手,说道:“我老了,你也不是三河时的徐卫了。”说完自顾自走出办公室,门也忘了关。
我望着高叔叔略显落寞的背影,长吁短叹:“我这算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
颓然走出大楼时,刚好一阵微风吹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