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难道错了吗?
女孩的声音久久在耳边徘徊。
权劲心脏一滞,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震颤感。
即使没有见面,隔着电话,他都能感受到女孩曾经对他爱得有多深沉。
他瞳孔瑟缩了几分,瞬间被怼得哑口无言,想起了白天在政府大楼里,女孩那冰冷的嘲讽。
那时她问:“爱一个人,为对方掏心掏肺,难道错了吗?”
他神情微微恍惚,女孩清冷的嗓音再度传来。
“你说的对!我当时根本不想救洛依依。”慕天晴自嘲一笑,“我从没告诉过你,我为什么恐血,因为当年我妈为了救人,死在了输血室!你以为我每一次抽血时的疼痛和害怕都是装的吗?”
“对我来说,救洛依依,和赴死没什么区别。”她的语气慢慢恢复了平静,冷冷地问道,“权劲,你会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慷慨赴死吗?我相信,即便换做是你,你也做不到。所以,你凭什么要求我能做到?”
权劲脸上的血全部涌入了眼睛里,理智告诉他,这不过是慕天晴的狡辩罢了,可是心脏却无法控制,一下比一下跳得更快。
脑海里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不断倒带重复着的几句话:
“爱一个人,为他掏心掏肺的付出,难道错了吗?”
“喜欢你难道错了吗?”
“像你这种自私冷血的男人,不配得到爱!”
他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慕天晴见他被自己怼得再也说不出半句,终于气顺了,没再理会对方的无理取闹,径直挂断了电话。
世界终于恢复了沉寂,权劲也没有再打过来,估计知道在她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处,所以放弃了。
回到酒店,天几乎都快亮了,慕天晴简单的洗漱完,就躺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脑子里闪过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自觉地就想到了墨少钦。
那个男人性格古怪,喜怒无常,理智告诉她,应该远离,可想起他这段时间对她的眷顾和帮助,却又狠不下心来。
墨爷骨子里不坏,而且,不管他坏不坏,她都不该得罪他。
这样的人,只能是朋友,不能是敌人。
思及此,慕天晴心里有了打算。
翌日,慕天晴睡醒之后就去了附近的寺庙礼佛。
玉佛寺香火旺盛,据说这里的神像很灵验,只要心足够诚,必能得偿所愿。
在山脚下,慕天晴拍了一张自拍照,附上定位发了一条chat朋友圈。
彼时,墨家哥特式风格的别墅里,书房内,墨少钦坐在躺椅上,英挺不凡的身躯完全隐没于黑暗中,他还在发着烧,手背上的牙印已经有了炎症。
墨少钦却无视那股锥心的刺痛,继续枯坐着,如同一尊没有生命体征的雕塑。
昨晚到现在,一夜未睡,高烧让他虚弱,心烦意乱,内心深处的悔意像海浪一般,一层一层将他吞噬。
他后悔了。
后悔放她离开。
那种痛苦像是置身在烈火中煎熬,肌肤的每一寸都被火舌吞没,被灼伤,被烧焦,反反复复。
记忆中,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放她离开。
墨少钦是一个被时间诅咒的人,他永远陷在了一场噩梦里……
庭院深深,种满梅花的中式院落,木质地板铺就的大厅传来悠扬的钢琴声,曼妙的致爱丽丝随着黑白琴键的弹奏回荡在院子里。
风吹过,落下梅花雨。
“少钦爸爸,少钦是我们学校百年难得一见的音乐天才!不知道您对孩子未来的规划如何?如果浪费他这么好的音乐天赋,实在太可惜了!”
来家访的老师,在墨沣面前对年仅11岁的少年大夸特夸。
男人抿了抿唇角,英俊的面容神色冷淡,“抱歉苏老师,少钦不适合学音乐,钢琴只能作为他闲暇时的爱好。”
“好吧,能理解的,您毕竟是大企业的老板,少钦又是您唯一的儿子,以后自然还是得回来继承家业。”
苏老师礼貌地寒暄了两句,便结束了家访。
墨沣送她离开了别墅,回来时,看到清冷绝美的少年坐在钢琴前一动不动,不由蹙了蹙眉,上前担心地问,“怎么了?是爸爸不让你学音乐,不高兴了吗?”
墨少钦掀起眼帘,清隽的少年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他看了眼父亲,微微笑,“没有,我听您的。”
墨沣松了口气,“其实爸爸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男人和颜悦色,从小到大不曾与他红过脸,因为品学兼优的他,没有任何地方是需要大人操心的。
“哐当——”
身后传来的巨响,打断了父子间的谈话,墨沣英俊的眉眼间浮现一丝慌张,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先自己玩音乐,我去看看你妈。”
说着,他便丢下了少年迎着声源处走去。
墨少钦转身望去,看见不远处的台阶上,摔倒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女人长发如海藻一般浓密,巴掌大小的白皙脸庞,五官与他如出一辙,而那双空灵的眼睛里,似孩童一般写满了迷茫。
墨沣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温柔地问,“怎么摔下来了?”
女人紧握着拳头,自虐一般狠狠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口中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是的。
她不会说话。
又聋又哑。
而且,精神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