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冰夏点点头,眼圈微微泛红,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个朋友,当初如果不是天晴一直保护她,不让同学欺负她,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接触到手语。
在容家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她或许早就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这世上还有人在乎她。
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找珍珠的佣人们似乎察觉到两人不在房间,寻了出来,慕天晴这才拉着容冰夏回到房间。
短暂的停留和交代任务后,慕天晴该离开了。
今天权听白刚巧去公司了,不在别墅,所以慕天晴留得久了点,
冰夏将天晴送出别墅,直到人走远,她才将手伸进衣袋里,攥紧了里面的药包。
权听白在饮食方面一直很谨慎,虽然这段时间,他放松了警惕,但是贸然将药粉撒在食物中,也有可能他根本就不吃。
容冰夏思量再三,终于想到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在权家这些时日,因为权听白对她的极度纵容,权家这些下人也不敢怠慢她,所以她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她来到了权听白的酒窖里,这里放着的都是权听白珍藏的好酒,她找到其中最贵的一瓶,拿了出来。
权听白其实隐约知道容冰夏和慕天晴私下里在搞鬼,可他没有阻拦,这段时间,他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幻觉越来越久,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公司会议厅里,面前一片狼藉,像是被什么人打砸了一遍,会议厅里,众人静若寒蝉。
权听白想起断片之前发生的事情,几个股东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之后他便断片了,他看着面前被砸烂的电脑和桌子,好似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坐下来道,“刚才谈到哪儿了?”
股东们没有一个敢吱声,权听白也有些乏了,他整理了一下领带,站起身,“既然大家已经没有想要说的了,那就散会吧。”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会议厅。
权听白一走,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股东们怨声载道,可是谁又敢真的在背后议论权四爷呢?
没多久,议论声就平息了。
权听白从会议室出来,身体的变化,他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他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从哪儿动得手脚。
他转头问身边的助理威廉,“监控都查了吧?查出什么了没有?”
威廉道,“四爷,别墅里各个区域都安装了监控,这段时间慕小姐虽然每天都来,但也只是陪着容小姐化化妆,做做饭,种点花花草草。他们做饭的时候,都有我们的人全程监视着,没有发现异常,不过,西南方向的曼陀罗花气味有毒,闻多了容易致幻,如果您同意,我立刻派人将这些花草铲除。”
权听白想起院子西南角种的那一片曼陀罗花,花朵艳丽绝美,那花种在院子里,离他的生活区域很远,如果真的是花造成的,那这点量应该也不会对身体产生伤害。
权听白知道那花是容冰夏亲手种的,虽然目的不纯,但也许是爱屋及乌,他不想伤了美人心。
毕竟迄今为止,他再也找不到比冰夏更像时音的替身了。
可是,现在他的状况越来越严重,那些花反倒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铲了吧。”
博美人一笑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命更重要。
那毕竟只是时音的一个影子,如果是时音本人,他就算把命给她又何妨?
威廉点头,“是。”
“备车,回去吧。”
权听白人还未回别墅,他的命令已经传进了别墅。
冰夏看见下人们开始挖院子里的曼陀罗,心里不由一紧,她下意识捂住兜里的药粉,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权听白已经察觉到曼陀罗的作用了,那些慢性毒药能够致幻,让他看见心爱的人,但与此同时,也会损伤他的身体。
容冰夏和权听白接触这么久,对这个男人已然有了七八成的了解。
她虽然年纪轻,又是个哑女,听不见,也说不了几个字,但实际上,她心思藏得也深,权听白也许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天晴的谋算,只不过这些谋算正合了他的心意。
但现在,他要自保了,为了自保,他可能会铲除对他生命构成威胁的自己,以及天晴。
容冰夏当即判断,眼下不是给权听白下药的好时机。
他连曼陀罗花都铲了,以后只会更警惕,如果下药不成,反而暴露自己,不但自己要遭殃,也会连累天晴。
容冰夏在容家那样的家庭长大,见惯了人性。
既然当初权听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仍由他们下毒,说明他对幻象,是满意的。
吸毒的人,想要戒毒,必然要忍受很大的痛苦,在他苦不堪言的时候,再重新递上毒品,那时候,他的赌瘾会让他失去理智,并且再也无法戒掉。
思及此,容冰夏默默藏起了药包。
权听白回到家,看见冰夏那张酷似时音的脸,心头的那股气消了大半,他走上前来,温柔地询问,“吃饭了吗?”
丝毫没有提及曼陀罗花的事。
容冰夏摇摇头,用手语答复:【在等你。】
权听白眸色柔和了下来,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容冰夏继续摇头,手语:【饭是阿姨做的。】
权听白闻言松了口气,陪着容冰夏用完餐,只不过依旧和往常一样吃的很少。
容冰夏知道,他这是猜忌。
但是第二天,家里的守卫开始变得森严了起来,权家不再接受慕天晴的拜访。
慕天晴被拦在院门外,心里也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给容冰夏发了消息过去,对方没有回复,慕天晴的心直接沉入了水底。
她不敢再发任何消息,因为担心冰夏的手机已经落入了权听白手中。
两人这段时间也确实没有发过什么短信,一般有事都是见面说。
但这一次,慕天晴联系不上冰夏,终于着急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走的这步棋有多凶险,现在希望只能寄托在冰夏身上,盼着她可以自己度过难关,如若不然,便只能彻底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