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恶煞的王爷乖乖顺顺地搬了自家伴读的琉璃盏回来,瞧见那几个讨人嫌的显眼包不见了,稍微动了动脑子就知道是被他阿信给支走了,忍不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道:
“你对他们倒是还挺照顾。”
生怕我会吃了他们似的。
江信听着自家殿下活像是被渣男抛弃的怨夫口气,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道:“都是陛下,派来的人,总不好,第一天就,把人赶走了。”
若真是这样,那也未免太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因此,就算知道陛下派这些俊男美女过来是在打什么主意,江信也只能先安排着。
谢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眼瞅着这么多别有用心的人在他阿信身边转,他本来也不是个脾气好的,难免有点儿想发疯了。
然而,想要发疯的王爷殿下只是被自家伴读拉了拉衣角,弯着眼睛笑了笑,脾气便去了大半。
等到他阿信说:“殿下,您陪我,一块儿,去新宅子吧?我没有,其他亲人,我们一起,在新家,用膳吧?”
其实,陛下能赐给他一个宅子,他还是很高兴的。
上辈子被赶出家门之后,他就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家,可是一直到今天都未能如愿。
虽然如今对他来说,有殿下在的王府就是他的家,他也有足够的银子想买几个房子买几个房子。
可大约是两辈子的执念太深,当陛下真正把宅子赐给他,并且派人帮着一块儿搬家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种上辈子的愿望终于成真了的满足感。
当然,这话就不用和他殿下说了,否则他殿下就真的要发疯啦!
按照大沥朝的风俗,搬入新家的第一天,要一家人一块儿在新家烧些大鱼大肉,吃顿好的,寓意在新家福运亨通,日子蒸蒸日上。
江信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他想邀请殿下和他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一顿饭。
就这样,刚刚还横眉竖眼的贤王殿下,肉眼可见地脾气全消了,还点了点头特别积极地道:“你那边还没有请厨子,我让王府的厨子先过去,再让他们买点儿菜带过去,买好的!”
搬家第一天吃得越好,以后在这个家里住得才会越顺!
江信弯着眼睛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微微红了红脸,小声地道:“陛下,赐的院子,还挺大,殿下若是,不嫌弃,也去挑一个,房间……
以后若是有事,来不及回府,亦可在那边,住下。”
这话一出,别说是发脾气了,谢泽的眉眼间都沾上了喜意,立时接过了话头,从善如流地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挑,我要住你旁边。”
是了,是他先前想差了。
陛下虽然给江信赐了宅子让他住到新家去,可他也给自己解了禁啊。
他阿信不能住在王府了,他还不能住到阿信家吗?反正陛下又没下旨……
想到这里,谢泽顿时满意了,一颗心也落回了肚子里,还忍不住对着江信道:“还是阿信聪明。”
江信:“……”我真的就只是想给你准备一个房间而已……
算了,殿下他高兴就好……
“殿下,公子。”看守的下人匆匆地跑了过来,恭敬地道:“姚家少爷和南家少爷来了,说是想看望公子。”
江信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 。”
姚景同与他交好,他被赶出江家后就想来看他,不过在王府扑了个空,如今大约是听到了外面的传言,有些担心,这才借看望之名来安慰他。
至于南元白……
江信挠了挠头,也有些搞不明白,这两人关系一向不好,不知为何今日竟然又凑到一块儿来看他了。
正奇怪着呢,姚景同和南元白就一前一后地跟着下人过来了。
和江信想得差不多,姚景同是听说了坊间的一些流言蜚语,担心江信,也有些担心两人的关系,这才来了王府。
只是姚景同和江信是朋友,他来看望江信还算正常,这南元白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非要跟过来了。
两人因为这事儿已经斗嘴了一路,姚景同原还想在江信面前讥笑对方一下,这会儿却是没这个心思了。
眼看着一群人大箱小箱地进进出出搬运行李,姚景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微微沉下脸,皱着眉看向江信:“阿信,你这是,要离开王府了?”
江信还不知道姚景同想歪了,闻言点了点头,笑着对自己的好朋友道:“嗯,我今日,就要,搬家了,是陛下……”
话还没说完,姚景同陡然间打断了他,对着谢泽怒目而视:
“王爷!枉我以前还很敬重你,觉得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可以为了心中所爱去对抗这世间的森严礼教,勇敢面对外界的任何挑战,原来竟是我看错了你!”
谢泽&江信:“?”
“……”南元白脸黑了,没想到这脑壳儿长泡的竟然就这么大咧咧地顶撞贤王,连忙拉住了他,黑着脸小声地道:“胡说什么呢?殿下定然是有苦衷的……”
“有苦衷?”姚景同冷笑一声,毫不感激地甩开了南元白的手,继续瞪着眼睛怒斥:“有苦衷就能抛弃自己喜欢的人?有苦衷就能放任外界对心上人肆意污蔑了吗?!”
“……”谢泽刚刚被自家伴读哄好的心情又变差了,盯着姚景同一字一顿地道:“谁,告诉你,我抛弃自己喜欢的人了?”
“呵。”姚景同失望透顶,指着忙进忙出的下人,强忍着怒火道:“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把阿信赶出王府,不是抛弃他是什么?!
现在京城里到处都是对阿信不利的谣言,你这时候赶他走,不就是为了保全自己吗?是,你的名声是保住了,可阿信呢?
他与江家断绝关系,如今又被你赶出王府,你让别人怎么想他,到时候又该传出什么恶毒的话来?!”
谢泽&江信:“……”
后知后觉地发现姚景同应当是误会了什么,江信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同时还恶狠狠地冲着谢泽道:
“阿信,我们走!这种没有担当的人不值得你喜欢,你去我家,有我在,没人对敢说三道四!”
“等,等等……”江信有点儿懵,才说了一句,自家殿下就已经一把把自己从姚景同的手上夺了回来,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直接拽起了姚景同的衣领,语气阴冷地道:
“我就知道,你对阿信心怀不轨,到现在还没有死心!”
江信:“……”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谢泽已经抬手一扔,将姚景同整个儿丢进了王府的内湖里。
“噗通!”一声,惊得湖中的锦鲤四散,惊得树枝上的鸟雀乱飞。